再次回到世界树的本体中，悠然一阵呆愣。本来疼痛就让她神智模糊，现在她更是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是，她也稍稍的反应了过来，一从传送造成的晕眩中清醒，她便立刻叫道，“修安.戴克拉斯，我命令你……”

“不用做无谓的挣扎了，殿下。”

修安淡然说道，从他长长的黑色衣袍中，有另一个修安冒了出来。这个修安的身上，缠绕着厚厚的锁链，甚至显然处于昏迷状态。

“守护骑士契约针对灵魂。对我这样早就把灵魂分裂了的人来说，随时可以把契约转移到另一个灵魂的身上。而在这个身体里，只留下最少的力量——他会听你的命令，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对早就准备着今天的我来说，难道不会考虑好契约的问题吗？”

悠然立刻傻眼。

居然……这样……

她转头一望，更加绝望的发现，虽然刚才是布雷菲尔带着她远离了修安，但现在的布雷菲尔，却好像是那个原本的布雷菲尔，正一脸寒意的盯着修安呢。

“我有几个问题。”他慢慢的说。

“问吧。”修安显然心情很好，“不过不要拖太久——小圣女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的。”

布雷菲尔慢慢的点了点头。

“第一个问题，你分裂了灵魂，现在你手中的这个身体才是‘修安.戴克拉斯’，而你现在的身体是纯粹由世界树能量组成的。世界树包含各个种族的能量，所以，你才能使用其它种族的力量，是不是？”

“是。”

“你们两个有共同的思想和执念，所以才能转移契约的力量，是不是？”

“是。”

“……一万年前，是你改动了世界树的规则，让世界树召唤圣女的，是不是？”

“是。”

正在努力自己排除身体内世界树能量——虽然勉强，但现在的环境可以做到了——的悠然震惊的抬起了头来，死死的瞪着修安。原来……居然是你……罪魁祸首，居然一直都……

“为什么不让那些圣女进入休眠？”布雷菲尔终于不问“是不是”了。

“对于世界树的核心机制来说，召唤圣女是增强力量，对早日达到目标有益。而让圣女灵魂沉睡这一点则相反，没有圣殿的控制机制，我也无法达成‘有损最终目标’的规则改动。圣殿也明知道这一点，但是，他们一万年来，都始终不肯放手呢。”修安几乎有问必答。

悠然近乎绝望的闭上了眼——这就是，圣女们的悲剧的由来？由修安启动，而圣殿因为不肯放弃手中的权力而延续下来了的悲剧……

布雷菲尔则是点了点头。

“你应该没有说谎，你想复活你的恋人。但你的恋人，应该不是六千年前的那位圣女，而是……”他指了指那根石柱，“是沉睡在那里面的，最初圣女吧？没弄错的话，你其实应该是最初圣女的守护骑士？在创世之时，随着圣女被封印在了世界树中？”

这次修安沉默了一下，点头，“不错，可以这么说。当时我身受重伤陷入沉眠，会被封印在这里，应该是卡兰的要求。哦对了，卡兰，她就是你说的最初圣女。或者不如说……原始圣女。所有圣女力量的唤醒者。”

“你打算怎么复活她？”布雷菲尔加快了语速，问道。这么久以来，他居然一直都没有问自己当初受伤的事。

“很简单，我说过的吧？我会达成现在这位殿下的愿望。最浓厚的世界树力量会改造她的身体，大大的刺激她灵魂内圣女力量的增长，在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破除世界树本身对她灵魂的保护。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才能完成她们灵魂的互换。”

他似乎很舒心的笑着，对悠然说道，“从此以后，她占据你的身体，而你，则代替她进入沉眠，直到这世界树完成能量的储蓄，进行对毁灭者的最终反制为止。你会消散，失去所有的记忆，重新进入轮回——你说过，这样的结果，你可以接受，不是吗？”

沉眠吗……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悠然没有睁开眼。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很好。”倒是布雷菲尔点了点头，反问道，“既然我已经跟进来了，你认为我会让你成功吗？”一边他又向悠然沉声喝道，“别告诉我你已经放弃了，任悠然！现在你能做到什么，好好想想！”

我现在……能做到什么……

虽然说沉眠是认为可以接受的结局，但是，你真的甘心吗？任悠然？现在你只有十三岁，加上上辈子也只有三十九岁，没有来得及孝敬父母，两边都是，没有来得及恋爱，没有来得及和父母，关心自己的那些人告别……

悠然蓦然睁开眼，一路退到了上次被她整理好的，附在四壁上的那些绿色光球的前面站定了，才又把眼睛闭上了。

修安显然是感觉到了什么，脸色变了一变。但是，他倒也没有急于攻击。过了一会儿，身体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的悠然才睁开了眼睛来，有些断续的说道，“在这里我竟然，做的还能多些……雷尔，我让这里的所有光球，定在了原地……其它的，我帮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