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来到那条小河,河边的木屋安然耸立,只是楚尘已经不在这里。进到屋内,触摸桌面,覆满灰尘,茶壶里结了蛛网,没有一滴清水。沿着小屋门前的路,来到河边,提起河里的竹篓,满娄水草,水面浑浊不堪,河里再没有鱼的影子。
楚尘,你能不能回来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远处斜挂的月亮,昏暗的颜色,引得满目惆怅,我颓然坐在河边,看斗转星移。
朦胧听见渊皇子的声音,在叫我的名字,我固执的抵御着声音传进耳里,如果就这样坐到天荒地老,化为岩石尘土,也算好吧。心不动,则不痛。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小河变成一汪死潭,一些鱼虾在泥里做垂死挣扎。
楚尘已经不会再回来了,无论是现实还是梦境,那个对我致命的疑问,永远不会有答案,我抱住自己,终于失声痛哭。
一股气流从背部传来,在经脉上游走,清凉如月光。浑浊之气渐渐都积压到胸口,越积越多,越积越多,终于冲破喉咙,吐了出来。
我睁开眼,见到师父关切的目光,他洁白的衣衫上,是我刚吐的鲜血。
“师父……”才叫一声,眼泪就下来。
“没事就好了。”他说,将我抱进怀里。
等心绪平复下来,我哽咽着问师父怎么会来到凌阳国。
“渊皇子,他派人到紫雪国四处寻我,我正好不在皇城,找到我的时候他都快急疯了,说你不肯醒过来,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师父一边说一边看向门口,渊皇子依在门前,消瘦了些,金色眸子此刻有些黯然。
心疼,我往师父怀里缩了缩。
“你昏迷半个月了,吃点东西吧。”师父说,我点点头,床头摆的尽是滋补汤药,师父一点点喂给我,但喝了一些就觉得不适,我推开师父的手。再看门前时,殿下不见了,一缕失落浮上心头。
恩雅说过,爱上了,不能解。
梦总要醒的。
之后接连几日,每日清晨都有宫女按时送了滋补汤药过来,还有师父在旁悉心照料,我的身体恢复许多。师父曾两次将我从凌阳国救走,本是不能再进入凌阳国的。此次渊皇子却因为我将他再次接来,这份情意,我不知如何报答。他却似乎躲着我,老从窗前见到他经过的身影,也不曾进来说句话。
次日独自在花园内漫步,听见不远处有人低语,赶紧化为光球藏匿起来,是两个宫女。
“嘘,小声些,此事被别人知道,你我都性命不保。”
“究竟什么事?”
“看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才告诉你,知道吗,原来皇后的宫内,有个男人,他被藏在皇后的寝宫,今日我去送膳食,只瞄到一眼,很面生,不是宫内的人。”
“真的假的,难怪皇后借口炽皇的事情一直不肯出宫。”
“是啊,说出来好受多了,不然我憋得可慌了。”
“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咱快去准备煨汤吧,殿下上次因为煨的汤稍微缺了点火候就大发雷霆,以后可不敢有一点点差错。”
“那是,殿下对水月公主的情意真是让人羡慕,那咱快走吧。”
两宫女说完,出了花园匆匆离去。
皇后的寝宫内有男人,这事可非同小可。忽然想起溯诺,她应该快要生了,上次还答应过她要查出真相,这段时间被弄的晕头转向,也忘记了此事。但皇**内的男人,会不会是一个重要的线索呢。
正胡思乱想,远远看到渊皇子的身影,朝膳房走去。
刚跟到膳房门口,就听见渊皇子在里面训话。
“这一锅,是三个时辰,不能过短也不能过长,过短没有药性,过长味道会苦。这边一锅,是两个半时辰,药渣滤净之后,再熬半个时辰。鲮鱼一定要将刺全数去掉,与干果一起炖烂。最后合起来的汤药记得,不能炖太久,半个时辰就可……”
很多声音答:“是,殿下!”
我从窗前望去,里面有十余人,忙忙碌碌,只是为了我早晨的一碗汤。
渊皇子出得膳房门,见到我时微微一怔。
“怎么不好好休息。”他问。
“殿下……”像是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四处走走也好,不过早些回去。我还有事要处理,你自己多当心些。”他说完就想离去,我抓住他的手,手上的温暖从指尖传来,心里的冰山在融化。
“殿下,如果这是命运,请容许我尝试。我已经决定不再抗拒,请殿下不要再躲避了。”
渊皇子惊喜的看我,“水月,你的意思是……”
我低下头,听见心里那个声音胜利的笑,我说:“水月愿意从今日起,真心对待殿下。”
渊皇子一把将我抱进怀里,久久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