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闪出一人,举起手中气剑朝我砍来,我慌忙撑起光盾挡了下,她往后弹开几步。凭身形和打斗的力度,像是个婆婆。况且,我是无心闯入此地,万一我们错手伤了对方可不好,于是在她又攻过来时,我叫了声:“婆婆,请手下留情。”
剑停在我额前一寸地方。
我慢慢挪近手里的夜明珠,照亮此人的脸,当我看清她的面容时,吓得后退一步,惊声叫出。
“很丑吗?”她问,嗓音沙哑。
此刻才觉得言词匮乏,她这张脸,如何能用丑来形容,两只眼珠看来早已被挖出,空洞洞的窟窿让人毛骨悚然,脸侧有许多细小的刀痕,恐怕当时未对伤口进行处理,所以伤愈之后仍然皮肉外翻。而她身上的衣衫,几乎成了灰色,又破又脏软软耷在身上。这衣衫看起来显得肥大,是因为她身子骨瘦得比烧火的柴都不如……
“没、没有……”过了片刻,我才回过神来,慌忙回答。
她转过身,熟练的摸到石桌旁坐下。
“有吃的吗?”她问,我被人打下来,怎么会带着吃的,于是摇摇头,猛然想起她是瞎子,忙说没有。
她举起剑,从我进来的石门那出去,不一会,带了块东西回来……
那是血淋淋的肉,难道是门外那些尸身上的?!
她直接大嚼起来,我腹内一阵翻涌,酸涩的感觉出现在舌尖,好容易才忍住。心想这个女人就是疯子,定然不会帮我,还是回到井底再想其他办法,正起身时,那位婆婆说话了。
“你是谁?”她问,血顺着嘴角流下。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想出去吗?这周围都是坚硬的大石,井口现在也被人封上,你没法出去的。”她又说,见我不接话,她继续说:“我能帮你出去,不过有个条件。”
“是什么?”
“把你的眼睛给我。哈哈哈……”她自顾自笑起来,声音如破了的风箱一般,撕裂开覆满灰尘的空气。
疯子!我心里暗暗说了句。
我回到井底,在路过地上的尸身时,我抬起头忍住不去观望,因不想确认刚才那婆婆取的肉是来自于哪具尸身。飞上井口,我琢磨着是否有其他方法打开大石。
“没用的,那大石上的符文,是凌阳国最高强的法师所书,专用来镇压一些罪大恶极之人。”婆婆走到石门前,一边大嚼生肉一边说。
“你怎么知道?”我问。
“我怎么不知道,很久以前,我就是这样被压在井底。幸好我丈夫可怜我,他是凌阳国数一数二的建造者,就暗中帮我修了这石屋。”她头靠到石门上,狰狞的面部竟放松下来,看来她应是很爱他的丈夫。
“你的丈夫,也是被皇后看中了吗?”她忽然又站正身子问,这句话问得好生奇怪。
“小女子尚未婚嫁。”我回答一句。
“那你是如何开罪了那个恶毒的女人?”她问,总算停止了嚼生肉。但从她这几句话里能听出来,似乎她被关在此处是因为皇后,也就是今日的王后,且与她的丈夫有关联。只是从她衣衫看来,应是经历了很长的岁月。但第一次我下井来时,井上的大石并没有用符文盖住,也就是说她早就有机会逃走,可为何她宁愿困在此地,靠扔下来的尸身维生。
“婆婆,您究竟是为何被关在此?”反正也出不去,我只好下到井底,与她说说话。尸身太多,腐臭味让人有些难忍,于是我上前搀扶她进了里面的石屋,将石门关上。在搀扶她时,她摸到我手上的夜明珠,忽然一把抓住,神情悲切,两行血泪从空洞的眼窝里流出。
“这个戒指,是我丈夫给我的,是他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