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这样想着时,她却带着循儿回来了。
大堂之上,她惊慌的看四处,头发蓬乱,沾着杂草和泥土,面上花得像个乞丐。衣衫都破了,像是慌不择路的时候被野外的荆棘钩坏的,一条一条耷拉在脚旁。轩皇拿水给她,她也是惊惧推开,口中只有一句话:“走开,别碰我。走开!”
“是我啊,盈月。”轩皇叫了声,往前走一步,盈月却退了两步。
“走开!走开!”她手中凝出气剑,将剑尖指向自己胸前,又指向怀中的循儿,四座惊得不轻,轩皇赶紧退开。
“好好,你先冷静点,我们都不靠近你,千万别伤到自己和孩子。”
循儿哇的哭出声,看来已经饿了很久,盈月将循儿搂紧了些,轻声哄着。
“姐姐!”我柔声说,慢慢靠近她,她忽然将剑指向我,轩皇想上前拦住我,我朝他摆了摆手。
“姐姐,你忘了吗,我是水月。”我轻声问她,见她眼中的迟疑渐渐退去,她轻轻笑笑,收去手上的剑说:“水月,是你啊。”
“嗯,是我。”我靠到她身前,逗着她怀里的循儿,循儿哭得撕心裂肺,惹人心疼。
“姐姐,让妹妹抱抱循儿好吗?”我问。
她犹豫一下,将循儿递到我手上,循儿的小脸已经憋得通红,小嘴大张着。我单手抱着循儿,用另一只手牵起盈月走到大堂一侧,指着一盆花说:“姐姐,你看,这花开得多好看。”
“是啊……”她上前去看花,一边把玩着一边凑上前去嗅花的香气。我在她身后,将循儿悄悄递给轩皇,轩皇吩咐嬷嬷立即给循儿弄些吃的。
“到底怎么回事?”轩皇低声问身旁的侍卫。
“回禀王上,我们在树林中找到皇后娘娘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哪个树林?”我问。
“就是兰城西边的树林。”
这样说起来,就是废弃屋所在的那片树林。看盈月这副模样,她一定是见到过什么,将她神智吓得恍惚了,而且这挂破的衣衫,应该是逃命的时候所致。
“我想再去废弃屋看一看。”我对轩皇说,他未接话,待盈月安静下来些后,扶她坐到椅子上,并吩咐人去找医者。
“我随你一起去。”渊皇子说。
到达废弃屋时,我的手停在门上。
静下心,闭上眼,我开始想象里面的情形。
如果父王正在与冥澈打斗,那么我和渊皇子应该能听到声音。当时房屋内很安静,也就是说,那时父王和母后已经遇害了。后来,推开房门,见到冥澈……那时,他似乎是在查看地上之人,但他的紫龙偃月刀上正在滴血。
母后,是中毒身亡;而父王,应是失血过多。桌上,放着一个小碗,碗中之物已经发黑,有很浓的药味。这碗东西,一看就有毒,母后怎么肯喝下去。除非,是有人用其他事情逼他。
黑衣人手中,是否有让母后心甘情愿喝下毒药的理由。
渊皇子在窗沿,仔细察看木质窗户上的刀痕。这刀痕不是直接砍上去所致,是刀气扫到的,看方向,发刀之人是在窗外。渊皇子朝外面看了看,翻身跃出窗户,一直朝树林内走去。
“发现什么了?”我跟上去问,他未回答,四处找寻。到一处稍宽阔的空地时,发现四周的树身上都有细碎的刀痕,地上有斑斑血迹。
“这里应该有过激烈的打斗。”渊皇子思忖着说。
树叶落得满地都是,但都不完整,被锋利的东西划开。我们正在看时,身前忽然晃过一个白色身影。
“谁!”渊皇子问了声,麒麟刀已握在手中。来人并不躲,直接站到不远处。
“谭老。”我喊了声,渊皇子疑惑看过来,说:“你们认识?”
“娘娘,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很替娘娘难过。但我一直认为娘娘是个明事理的人,怎么凭着眼见的东西就无端冤枉人呢?”
“谭老,冥澈在哪?”我问。
“怎么?”谭老转身,凌厉的眼神从蓬乱的头发后看过来,“娘娘还是想找冥澈报仇吗?”
“谭老,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冥澈。”我说了心里的话,没理会渊皇子看过来的目光,我继续说:“但当时冥澈比我们先到,他肯定见到了我们没见到的事。我只想找出谁是真凶,并不是想找他报仇。”
“哼哼。”谭老冷笑两声,“他不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