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自觉的伸手捂到胸口,我不会因为这一切将会很快,冥澈会毫无痛苦的离开,我就能放开了心。
老天,如果千万年前我做错了什么,求你惩罚我就好,别再让我身边的人受苦。
“水月,你真的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了吗?”樊良甩了甩手上的水滴,看着远处问。
“是!”我答的冷漠,我都不想去深究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他自嘲的笑,“上天只生三个神袛,凌渊和冥澈其实从来都没有选择,因为除了圣洁的女神能进得了他们的心,哪个凡间女子还值得他们多看一眼。怪只怪,天地初开时的阴阳失调,就已经注定了这场悲剧。”
这些话,还是传进我的耳内,我思索着如果再多一个女神,是否结局好一些。
“这都是人们的心魔束缚,其实,爱情里没有尊卑、没有敌我,有的是肯不肯为之努力的决心。”樊良说完这些,转头看我一眼。
“水月,该上路了。”
上路了……
是一条与冥澈的永诀之路。
叫我如何走得下去。
樊良上了渊亲王的灵兽车,冥澈牵我坐上凤凰车,我一路窝在冥澈怀里,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还能说什么,是述说情衷,还是话析离别。
从来没有如此殷切的希望过,希望凤凰车就这样一直飞下去,永不停歇。可这终究只是个念想,前方那个连着天地的黑影渐渐清晰,我看到终年不化的冰山上,积着厚厚的雪。在冰山之间,隐约出现白色天梯,通到冰山之巅。
风呼呼的吹,灵兽车抵达山脚,再无法往上飞,在此地,连灵力都施放不出。
月神真的是恨得彻骨,神冢是存放神元之地,她竟安排得如此阴冷。除了依稀可见的威严,就只剩下穿过骨髓的寒冷。
冥澈解下斗篷给我披上,又将我搂得紧了,风卷着雪花迷住眼睛,冥澈撑起紫色结界,将我们圈住,我才适应了些。
两位婆婆小心的护着寒若,渊亲王和樊良不约而同的上前抬起寒若的陶桶,渊亲王用金色结界挡住凌厉的风,正要往上飞时,涟婆婆伸出拐杖拦住他们。
“这是神冢,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抵达的,需怀一颗虔诚之心。这些阶梯,每一级都要踏到,少踏一级,月神设下的障便会让我们从头再踏一次。诸位需注意,到时别怪老身没提醒。”
涟婆婆说完先踏上阶梯,一级一级往上踏。寒若冲我吐了吐舌头,众人未言语,跟着涟婆婆一点点往上走。
慢慢往上走时,想起燧炎岛上金晖设下的障。金晖也是用了白色阶梯,除了阶梯,他的四周一片黑暗,他希望我和凌渊能牵着手一起打开他的神谕。月神也用了白色阶梯,但这寒彻骨的冰山,是她内心的孤独;这强制虔诚的障,是她无奈的霸道。
或许,男人一直都有女人之外的世界,而女人的心中,却只有男人。
如果金晖不在,月神的心,便是一座空城。
四处寒冷,我拽着冥澈的手心却沁满汗水,每往上走一步,都在我心上割一刀。我想迈出大步,故意踏错阶梯,这样我们就会再踏一次。
“公主,这天下可等不了太久了。”涟婆婆的话音从上方传下来,我安安分分踏到上一级时,觉得脚尖发麻。
我在心里不停叨念着,我舍不得我舍不得我舍不得,此刻却连抬起头看冥澈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我做不到,做不到在这最后的时刻,留给他微笑。
渊亲王和樊良停下,放下陶桶时,我才抬起头,眼前是两棵高耸的银白色石柱,立在阶梯两侧,柱上雕刻的神兽,和圣玺上的神兽一般模样。从柱子中,延伸出四股强光,这光晃动着汇聚到我们面前,成为一堵镜子般的椭圆形的墙,拦住我们的路。
“镜花水月,如梦似幻。”静婆婆看着这镜面般的墙念了句。
渊亲王上前,朝镜面伸出手,我心里一慌,大喊一声:“不要!”但喊得晚了,渊亲王的手刚触及镜面,整个人便朝后猛的弹开,冥澈从我身边迅速冲出去,抵住渊亲王。两人折回来时,我觉着渊亲王还在微微喘气。
“此物乃神力所成,恐怕只有冥亲王能与之抗衡。”樊良思忖着说。
“不是的。”我看着镜面一般的墙,不断出现幻象,那粉色开得灿烂的花,满树满眼。那个模糊的人影,独自走在树间,花朵在她萧瑟的身影中瞬间凋零,片片花瓣飘得让人心碎。忽然间,这些幻象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凌乱的划痕,像是书写的文字,每一笔都很用力,每一笔都是锋利的收尾。这写下的,根本就是满心的仇恨。
“远古的文字。”樊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