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铃收敛心神感到惊喜不已,心道:这一定就是小若说的仙气!自己把宝宝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爱,仙气便听了她的话,打退了她想打退的,保护了她想保护的!
只是益铃还未来得及高兴,就见那蓝衣女子对天一阵狂叫,歇斯底里地对她喊道:“我要杀他你要护他,既然这样,你们一起去死吧!!”说完周身蓝光大盛,妖气大涨,益铃身上那危急时刻被逼出来的尚未成形的“仙”气被冲得七零八落,毕竟是妖宗的修为,益铃身上混沌的尚未觉醒的懵懂神力要与她硬拼实在有些勉强。
连尚无修为的益铃都看出了女子身上强大的蓝光,那蓝光里透出丝丝黑气,妖异恐怖,似要毁天灭地。
益铃看着那一身黑蓝之气缠身,双目血红,步步朝她们逼来的女妖心里惶惧无比,忽然,眼角瞥到什么,只见她突然手指一个方向“呀”了一声,女妖警觉地回头看去,却是什么也没有,立知上当回头,就见益铃朝左侧就地一滚,似是抓起什么,下一刻,在草皮边际纵身一跃,便向下跳去。
万丈悬崖,深渊绝谷,已这样死过一次的益铃岂会不知。但在那女妖手中,益铃更觉毫无生路,尤其是宝宝。
但那女妖见她从草皮上跳下并未放过,击出一掌纵身就飞来,益铃紧抱宝宝,以面朝天,在疾速下落中迅速从背后拿出一物,只见白光一闪,那就要击在胸前宝宝身上、巨大妖力的一掌竟被无声化去,蓝衣女子也被逼得倒向后退飞几步浮在半空,心中一惊:是那凤羽坠。但比之上次竟感觉守护仙力又强了一层!
蓝衣女子冷冷站在草皮上,看着那小小身影坠下深谷,眼里寒光凛冽:哼!愚蠢至极,以为不受她的掌,这样的深谷掉下去主就能活命吗!
在空中下落的益铃毫无惧色,始终保持自己身体在下,显然是想用自己的身体来给婴儿做垫。她心疼地抚了抚怀里婴儿的小脸,微微笑道:“宝宝别怕,姐姐会保护你的。”
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在婴儿心里漾开,这样一个善良又勇敢、让人忍不住疼惜的孩子……自己守卫苍生数百年,竟让这样一个七岁小娃来保护自己,甚至要为自己而死。而自己,竟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陨命……心里隐隐泛起一丝无力与悲凉,深入骨髓,愈来愈深……突然间,只觉脑中蓦然迸出一股清流,缓缓流遍全身。
刹那间,强盛的银光从婴儿身上溢出,形成一个巨大的银团。四周空气一阵动荡,连益铃耳旁的风都感觉停滞了。澎湃的仙力冲击而出,竟生生将益铃震晕了过去,连银铃里无论多沉的昏睡都会始终看着益铃的那一丝小若的神识都未能幸免。
银光渐弱,婴儿已不见,只见一个白衣胜雪、冷面绝尘的仙人怀抱益铃停悬半空。抬头向上一望,眨眼已站在瀑布源头之上,冰凉如水的目光静静看着对面站在草皮上蓝衣女子。
蓝衣女子一见他,眼中一荡,痴痴喃道:“云诀……”
忽听一声清越长鸣,远远地,一只巨大的白鸟向此边飞来。女子这才回神,眼中一冷,他竟突破了!当即不再犹豫,身体一动,瞬间化作千万只蓝色小狐朝四面八方奔逃而去。
此时雪凤已至,在仙人身边停了一瞬便立即向其中一只追了过去。
仙人抱着益铃转到另一边崖顶,轻轻将益铃放了下来。眼中金光一闪,浮尘眼现,他看着益铃心中一凛。她小小的身体内竟有一黑一白两团气体裹覆在她的三魂六魄之上。而那白气,不甚纯熟,似是仙气又似比仙气更添祥和威严,竟像是……
仙人微微沉吟:这孩子甚是危险,既魔又仙,为仙为魔皆在她一念之间,可幸她本性极善,但未免年纪尚小,若不经些事,来日行差走错亦难定数,既然她有意拜师蓬莱,不若就让她历练一番,明了世间是非善恶之理,他日若成蓬莱弟子也是苍生之幸、六界之福。
见雪凤飞回,仙人望了一眼崖边深谷,嘴里缓缓吐出几字:“无力感?”
对,无力感。昔日术法超群自视甚高的大仙,却要失一身仙术变作凡人婴孩,所求的不过是这无力感,这欲救苍生而不能的心境。这便是这回婴期的意义所在。但修习之大仙到此阶段大都将自己布置得万无一失,生怕遇险,他们只知要变却不知为何要变。此番五妖来袭虽九死一生,却正助他突破了这难以看透的回婴期,否则此十日回婴后,便要再等一百年再次回婴,方有突破可能。这也是为何无为上仙修这回婴期要整整一千五百年的原因。
俯身将益铃攥紧在手心的凤羽坠抽了出来,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丝浅笑,抚了抚那曾挂在自己脖子上几日的细布条,口中一念,化入了她的三魂六魄之内。想了想,又手指微动似是封印了什么。他并未用它如保护自己一般去保护益铃,而是让她从心里知道,在她身边的人对她是善意还是恶意。没有切肤之痛何来铭心之理,吃一堑方能长一智。
掐了个暖身咒在她周身。仙人最后望她一眼便飞上雪凤之背,淡淡开口:“白绫,走吧。”
清冷男音无悲无喜,白衣轻扬绝尘而去。
……
仙尊出关,蓬莱大喜。但隔日又有消息传出:天书守护者,蓬莱的木秀尊者洛紫被两妖埋伏,现身陷魔宫、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