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在哪?她的雪玉……在白绫背上不住张望着脚下的郁郁苍苍,不见一丝白影,她心焦不已,四下飞来飞去都没看到那块雪白,“白绫我要下去找。”
白绫无奈,飞得极低让她跳下,进入了那片绿林中。自己则盘旋在高空静静等她呼唤。
小若气道:“那个日落真不是好人!一直欺负你!”
益铃此刻无暇想这些,只对小若道:“小若,你帮我好好看看。”说罢便在地上一寸寸寻起来,眼中焦急之色不言而喻,许久之后小若无力道:“破铃你干嘛那么紧张那块破玉啊,我看玉虚子其它那些也不比它差多少呀,那个绿翡翠就很漂亮啊!”
“我只要雪玉。”益铃无暇顾它随口答道。
林中寒气极甚,而益铃却已找得满头大汗,眼看天将黑更难找,不由心更急,小手在杂草、荆棘中翻得更快,忽而一阵刺痛,小手背被刮开长长的一条口子。小若替她吃痛,她却恍若未觉一般继续翻找。心惘的偏执,茫然的执着,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干脆让我出来帮你找吧。”小若看她如此坚持,不由道。
“那好……”说到一半益铃突然眼一亮,忙跑过去,确认之后心下一阵失而复得的喜悦,忙将它捡起捧在手心。
“终于找到了……”小若在她铃里无奈叹气道。
恍神间有奇怪的光在前方一闪而过,益铃抬头看去,只见黑光一闪,一阵寒气从心底直窜而上。正疑惑间只听小若叫了一声。
“屏炎地尊!”小若在铃里笑着。
益铃抬头起身,刚刚的寒气已无从感觉,仿似错觉。她恭敬地向施施然走来的离火道:“益铃拜见二师伯。”
离火看着她,眼中是笑:“益铃师侄怎么有空来我屏炎峰?”
益铃笑着说:“我从雪凤上落下东西,追下来找,没想到正好掉进了二师伯的屏炎峰。”地尊离火出了名的好脾气,性子温和,和谁都不显生疏,和益铃自然也是。
“你是碰巧来的?”离火微微笑问。“你师父呢?”
益铃随口道:“我师父常年在止水峰不会轻易下峰的,二师伯,那益铃先回止水峰了。”益铃说完转身便要唤白绫,却见离火身子一晃险要摔倒,忙伸手去扶。“二师伯,你没事吧?”触到他手,恍然间似有什么异物窜进体内,再一感又什么都没了。益铃皱了下眉当是自己错觉。可心底却猛然窜起一丝寒气,让益铃不由浑身一颤。
离火温和地抬头看她:“我没事,晃了一下,倒是你颤得厉害,是不是冷了?”
益铃拧眉摇头,也是大不解,她摇摇头道:“可能是在林中呆久了冻得,没事,益铃回到止水峰就好了。”她将离火扶好,“二师伯你自己当心些。益铃回去了。”
离火微笑着点头,挥手看她离开。
……
驾凤归来,远远便望见师父立于正殿之前,低头似在凝思。白衣飘然在风中微扬,长长墨发散乱开来,如将夜空做成披风披在背上。天人之姿映着远处昏黄天色、漫天红霞却仍是自顾自地那般清冷,那般脱俗不惹尘埃。
益铃不禁想:师父,如果你不是这么美好,是否会离铃儿近一些?
看她从雪凤上下来,云诀眸中透出冷色。
益铃低头乖乖站到他面前,嗫嚅道:“师父……你是在等我吗?”
云诀回身向殿:“今晚在自己房前跪着……两个时辰。”
益铃头低得更低,语气却无一丝不快:“是,师父。”她乖巧道:“铃儿再不会这么无故晚归让师父担心了。”
只听他脚步一顿,一声轻叹,便头也不回地进了殿。
是夜,益铃凝气于心,手握白玉,将自身尚浅薄的仙力源源不断输入雪玉之中,并在脑中不断想像着她想要的配饰模样。却未觉仙力中夹杂了一丝异物,也被她心无旁骛地输入了雪玉中。
云诀夜间醒来,忍不住起身而出,果然见她已昏睡在房前,一声叹息将她抱起,却见她额上密汗涔涔,衣服汗湿。此番昏着竟像是累的。触她手腕,身上仙力空空荡荡。不觉皱眉:她在干什么?轻握她小手,浑厚仙力像溪水般慢慢流入她体内。
手一挥,干了她的衣。大踏步,他将她送回了房内。像三年前她替他将上衣当被子摄好衣角一样,轻轻替她摄好被脚。手指过处,轻柔如羽。
……
数日之后,春野幻天。
益铃看见云诀长身玉立于桃花树下,绯红轻落不时飘到他肩上、发上,唯美不似人间。她小小的身子跑到他身侧便伸手拉住了他的长袖,“师父!”
“铃儿,三年来为师领你研习阵法,但对术法却只教了些基础……”
“是呀,师父什么时候传授铃儿师父最厉害的仙术?”益铃睁着大眼期待地问道。
云诀终于收回了远望的视线,淡淡道:“并不是为师不想教你,而是怕你以后恨为师过早替你做下决定……”
益铃却毫不担心:“师父不用怕,尽管替铃儿决定就是。”云诀不由望她,却见她脸上是真挚浅笑,认真地说:“铃儿不会恨师父的。就像师父相信铃儿一样,铃儿也相信师父。师父帮铃儿做的决定一定都是对的,都是为铃儿好。”
云诀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不由一声叹息,叹息过后却也忍不住露出一丝浅笑。刹时,春景凋零,桃花残落,天地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