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渡伸手抚了抚她已到他下颔的头,温柔道:“小师妹不用忍着,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就告诉师兄。”
益铃看着他点头,心里不由感动:“我知道了,清渡师兄。”
清渡点了点头,不想让她担惊受怕,瞥了一眼日落便御剑向青沙殿而去。
益铃看着他离开。清渡师兄好像一直这样细心地保护着自己,不让自己有一点不愉快……
洛紫看着她,飞到她身侧挑眉:“我可怎么都觉得清渡比这嚣张的小子好多了,铃丫头,你可要细细想清楚了。”说完调转剑身,向着木秀峰飞驰而去。
益铃一愣。洛姐姐让她想什么?
“怎么?动心了?”益铃还未回神,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紧紧扼住了她的脖颈:“我警告你,你是我的东西。”他眼神森冷地看着她。
益铃轻轻摇头,拨开了他的手:“日落师兄……益铃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为样想,但益铃不会是你的。师兄好几次是想要真的杀益铃,让益铃遇险……益铃的确怕你,但即便怕,益铃也不想再让师兄误会。”她看着他,认真地睁着大眼:“益铃不喜欢师兄。师兄不要再说那些让别人误会的话了。”
他心中突的一窒,不知为何杂乱了起来。半晌眸中一寒:“那你喜欢谁?那个清渡?”
“清渡师兄就像益铃的哥哥,益铃是喜欢清渡师兄的。”她大胆道。
他冷嗤了一声:“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益铃怔了怔:“当然知道。”
日落冷笑:“你根本不知道。等你弄清了我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再说是不是喜欢清渡吧!”说完黑影一闪已御风而去。
益铃却鼓气在他身后喊道:“不管师兄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益铃都只怕你,真的不喜欢你!”
黑影在数丈外仍是不免一疆,他修长的手握将成拳:你这个不怕死的蠢丫头!心头却终是难免窒息之感,他复杂地望了一眼前方,人影一动再无踪迹。
失魂落魄地回到止水峰,益铃一眼便望见了午竹林里那一抹轻白。
鎏金融融日,缭云沐彩霞。
寥寥孤影,淡入烟云。钗委地,青丝成瀑兮,垂如缎,顺如水,滑如镜。
呆呆地望着他如雪如月的背影,莫名痴了。日落的冷嗤声忽然在脑中一闪而过: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她的心忽的一紧。
“铃儿。”
清弦忽拨,琴音空冷。谁的声音能清澈穿过风沙,直直透进她的耳里?心里?
心头一震,一阵狂跳,猝不及防地收回视线,莫名恐慌。她低下头应道:“师父。”
他突然道:“为师能教你的东西不会太多了。”
益铃兀然抬头:“师父你在说什么?”
风过竹林,沙沙作响。
云诀摇了摇头,半晌道:“这是守剑‘悬冰’第五式:霜中约。你看清了。”
暮云烧,风流云散。
信手捏来瘦竹在手,他飞身而起,白影游龙,翩若惊鸿,仙气四溢间风云变色,漫天风雪错落林间,扬剑横陈,如影如电,重重难辨。
片片晶莹雪花飞凝在他周身,聚结成帘,如白霜覆叶,与秋相约。
剑随风动,霜雪渐浓。而他始终冷面出尘,波澜不惊。
不是第一次看他舞剑,但每一次都醉,都痴。
犹如初见般,他独自站在最高的云端天上,她仰望他,如仰望天神。只是不再满心敬畏,多了一丝什么,她说不清、道不明。
看着他纯白的身影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他回头看她一眼,她便能心宁如水;而她抬头看他一眼,便会心湖俱乱。
而她怕,莫名的怕,她什么也不懂,只是伴着心里的悸动,恐惧也同时一寸寸地升着。至于怕什么,她不知道。
“来攻。”
无心出鞘,她握剑飞身向他。仙力凝于剑尖,横挥过处凝雪成刃。剑势冷冽凌厉,绝决如欲断心中纷乱不堪的万千愁丝。
那一夜,心如剑出。她隐隐明了什么,却没有去纠去理,仍旧纯净如纸,心如澄溪。她说:我只要一直这样,不会有什么,我只想一直这样陪着师父,一心与他一起守卫苍生。做他最听话的徙弟,孝顺他,敬爱他,守护他,这一生这一世便这样过去。
这是她唯一能回报师父,唯一能为他做的。有多久,她便陪他多久。至少在他漫长仙生中,有一段,有她相伴,不要再冷寂地那么让人心疼……
白影绿裙飞然林中,错落相依。
剑花飞舞间益铃望他而笑,纯如孩,净如水。
却也莫名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