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晚上。’打一字!”
“‘罗’!”她还喊。
……
往往都是旁人还没听明白谜面,益铃就叫出了答案。四下的男女不由扼腕,看着益铃又惊又气又无奈。看来今年的魁首不会是李公子了,他到现在也才答了一题而已。
却听那中年人笑眯眯地又念道:“最后两题了,大家听好!‘画中人。’打一字!”
思维没能快过本能,益铃想也不想就喊了:“师父!”
听到她的声音,那中年人直接就道:“对,没错……啊?!”四下之人也不由望过去。疑惑了半晌,然后一个个都笑开了。
益铃回神过来,脸上突的一红,无措地忙低了头,更不敢去看身后云诀的脸色。只小声呐呐道:“……是‘佃’。”
云诀愣了一瞬,半晌不知为何,也露出了浅浅笑意。这个孩子,似乎真的很喜欢自己……他并未深想,只当她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难免对自己依恋。
花灯递过来益铃自顾埋头也不接,云诀只得替她接了,这才发现她两只小臂上十分壮观地挂了十几个花灯。看了不由有些好笑。她争这么多花灯做什?
“最后一题了,听好!‘顶破天’打一字!”
益铃一愣。顶破天?是什么?
那中年人直接看向了益铃,却见她一脸迷惑。竟问起了他:“顶破天?什么能顶破天?”
却见对面那李公子施施然道:“自然是‘夫’。”
小若在铃里抓狂:难得它想夸她一次怎么一下又变呆了!
云诀知道她是还未回过神来,只拍了拍她的头道:“铃儿,走吧。”
益铃恍然点点头正要随他离开却突然被那中年人拦住了。
“别急着走啊,姑娘,按照规则姑娘就是今晚的灯谜佳人!就请接下它提个字送给姑娘觉得有缘的人吧。”说着递上一个空白的花灯,并让人端上了笔砚。想将她请到中间。
益铃看了那个空白的花灯一眼,抬头去征询云诀。云诀神色淡然,看她有些想玩便点了头。
她这才走到桌前,提笔在那灯上飞快地写了几个字。旁边有人凑头去看,却只看到几根纤长墨丝缕缕缠绕,忽紧忽松,龙飞凤舞根本看不出来是些什么字。益铃捧起那个花灯,完全没看四周的人。径直走到云诀面前恭敬地捧起。
她向他露齿一笑,无害而纯净:“师父是雪,铃儿是风。”一生相伴,绝不食言。“师父,铃儿比喻得贴不贴切……”
云诀垂眸,淡淡道:“走吧。”白衣轻扬,翩然若舞。
痴痴地看着他出尘的背影,益铃看不到,自己笑得有多温柔。她抬脚,义无反顾地向他追去。
没有花灯,没有人群,没有日月,没有天地,有的只有那一抹不惹尘埃的轻白。萦满她的眼,她的心,刻入骨髓。
心底生出不知名的情愫,似有藤蔓破骨而出一般,在心中舒展漫延着,犹如罂粟毒药深深席卷她的心神,而她却依旧不知不觉。守着心底简单的执念,殊不知正一步步走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众人一惊:他不是她的意中人?而是她的师父?正待不知如何反应,便见两人已走远了。
不由望着那一高一矮一白一绿的两个背影有些出神。白影清冷淡漠,凌然出尘,绿影清灵纯净,慧达清丽。用一街花灯做衬,繁星点点相陪,光影迷离中,晕化出暖暖的光晕,围绕在两人身上,美得如梦似幻,如此让心慰,又如此让人心伤。只因知道了,他只不过是她的师。
中年人回头,惊见那应在益铃手中的十几个花灯已不知何时挂回了竹杆上,来回摇晃,影影绰绰相依偎。
他伸手转了一下那个空白花灯,惊见上面的字已是几个秀劲笔毅的行书,不由轻念出声:“一生相伴,绝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