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也偏执地不肯离去,强自撑着跪在那边,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叫着、哭着,血泪一度从凝冰的绿衣上滚落,早已在她身前雪地上开出了一朵又一朵冰冷而艳烈的红莲,靡荼刹那,浸骨悲凉。
雪清清冷冷地一直下着,无情无心,无念无意,就像他数百年来的心一样,淡漠冰寒得让人除了绝望什么也不敢奢望什么也不敢肖想。
师父……铃儿知道爱不起你、不该爱你……可是……
红莲无声绽开,血泪冰凝在颀长的睫毛上,化成深深的哀凉。
可是待铃儿明白时,铃儿已经万劫不复、终其一生也放不下了呀……
空气中的余音带血,心字成灰,心意又将何去何从?
漫长的一夜,她痴傻狂乱地哭着喊着,声音越来越抖,越来越轻,直至嘶哑地再也听不清。她终还是未能扛住,全身覆冰地倒在了殿前雪中。
天难尽,地难言,何以悲斯至此步……
白绫在院内空叹长久,低声悲鸣,最后只得唤来了墨凰,带益铃离了蓬莱。
长天青一上殿来就无可避免地望见了那片殷红的血泪,心上惊愕良久,忙入云诀房中给他救冶疗伤。
看着犹自昏迷不醒的云诀长天青浓眉微凛:
师弟身上的伤除了与腾火交战时受的其它都是自己心绪不稳遭的反噬,此下体虚至此竟还有大量真气护体以至未受过多怆伤,明显是有人输过真气来护他,那孽障……竟真如六界传闻那般,仍保持着本性并未生出魔心魔性?
长天青不由深思一番:细想过来那孽障前刑多忍承顺受倒也服贴,从小也是看她长大,虽不喜但也不得不承认心地是正的,当下竟还能同往日一般?
沉吟半晌,长天青无声拢眉。
清渡素日与她亲近此番重伤昏迷也似有些蹊跷,听辞剑隐言是不能尽信了倾城……
那孽障有意无意带累了云师弟这许多,成魔大错却还没做太出格的事。也罢,今后她若还有心能给云师弟解了蛊、自守安分,他也便不与这孽障一般计较了。
再给云诀疗治许久,长天青深沉叹息:师弟你又怎可这般固执,仍不肯让她给你解蛊,是怪她成魔还是铁了心要撇下仙门?
当初受苏幕遮临死之求应下此位,师兄知你心下其实不喜。
师弟你看似随性淡泊本性其实固守原则近乎傲狂,从来也不肯违背本心,背负仙门重任这么多年来不曾多说什么,今番这突然而来的纵意,就只因这魔蛊和病缠?
长天青百思不得其解倍感郁抑,烦躁间也没个人商榷,思及离火面上微寒,沉忖半晌,最后终是决定降降脸色派只仙鹤去将洛紫招回。想了想,思及师妹那性子又忍不住沉眉微抽,心中一喝改派了自己的灵兽赤金狮去。
……
此一战后,仙门已知碧蛇姬早已折了,三妖宗在云诀手下重伤,腾火入主妖殿,魔宫仍是毫无动静,但六界皆知欺世毒君魔夕与腾火的关系,只道妖殿与魔宫联手不过早晚问题,那时便也是六界真正要面临的浩劫了。
洛紫领着秋雁儿回了蓬莱,虽受伤不轻但也毫不含糊地带回了妖宗紫木师的妖元内丹,长天青面上铁青,威严烁烁:这般不小心!若不是赤金狮去的及时她也便回不来了!
虽气恼但也无话可说,更何况本就欲招她回来。当即清了对秋雁儿的责罚沉着脸色挥手让她养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