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铃听罢哼了一气,再犹豫一刻,终于提着裙摆进了屋内:“洛姐姐……”
洛紫将她拉到身边,抚了抚她的头道:“霁洛的伤势已将将好尽,你不必太多挂心了……你师父本也不欲难为你与霁洛,否则他初时便不会答应这门亲事了,只是中间生了错节,叫他不能再容了,你不要太生他的气了……”
“可是益铃不想食言,不想辜负霁洛,怎么能因为师父一个人不容就突然不给霁洛做新娘子了呢!”
羲和抬头道:“益铃师侄,仙尊是你师父,你的婚事本也是他说了算的。”
益铃倔道:“我不管,师父先前明明答应了的,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不但突然不讲理,还打了益铃!”益铃越想越气,眼眶又气红了。
洛紫叹了口气:“此一次,铃丫头是真想嫁霁洛么?”
益铃想也不想重重点头:“当然是真的,益铃要做霁洛的新娘子,好好待霁洛,好好照顾他和阿紫!”
洛紫抬头:“便是永远也不再见你师父也无妨?”
益铃嘟嘴:“反正师父也不疼铃儿了,动不动就生铃儿的气,还打铃儿……”
洛紫心下无力,几分疼怆,怕被云诀听见更要伤心动肺,便拉了益铃出房门去:“这事儿先不说了,一切等你师父伤好之后再谈不迟……”
“……好吧。那霁洛的伤真的都快好了么?”益铃被她牵着往外走,嘴里这样问着,临出房门却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榻上一眼。
洛紫向羲和示意离开,便就答道:“当然是了,洛姐姐何时骗过你了……”
羲和见两人走远,心下亦有些感慨,轻叹了一声回过头来,便见云诀睁开了眼。
“仙尊!可是醒了?!”
心下不由几分惊喜。
云诀微微一颤,没有说话,下一刻无力而倦然地阖了眼,嘴角涌了些腥血出来。
羲和一惊,忙上前细探,却被云诀淡淡伸手拂开了:“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你退下罢。”
羲和一愣,见他隐忍地轻咳数声满面倦色、微带疼意,只得恭声而应:“……是,那羲和退下了。”
云诀无力多言,待得门扉轻阖后只合眼轻叹一声,唇上血色堪堪失尽。
铃儿……
脑中微微窒乱,几分疼涩,是那样惊心无力,倦痛难抵。
心肺伤连,一阵沉冷,不由又昏昏然睡过去了。
……
羲和走到殿外正要御风而去,便见益铃侧面小跑过来:“羲……羲和长老……”
“益铃师侄?尊者呢?”
“洛姐姐替益铃带了些吃的去给阿紫和霁洛,现下已经回去了……”她低头搓着小脚。
“哦,那羲和也走了,仙尊方才醒了一下,面色极差,怕是又昏过去了,你需好好照看了才是。”
“我……我……哦……”
羲和见她应下不疑有它,撩起宽袖就要走,益铃一急,忙拦下:“那……那个……羲和长老……”
羲和不解地停下,低头看她。
益铃鼓了鼓腮帮子,有些气忿道:“……不是说那个紫参么。”
羲和这才会意过来,立时露了几分温意,忍不住亦伸手抚了抚她的头:“百年前我便觉得你这孩子不差的,只是一时不甚行差走错才经了这么多事,仙尊慧眼独具羲和向来深信不疑,此下看来确是好孩子。”
益铃本就有些红的脸皮子被他一说更红了,不知是不是气的,她微懑地低着头,不说话。
羲和白须飘飘,和蔼可亲地取出紫参交到她手上:“记得趁热给仙尊服下,另外莫叫仙尊再冻着仙体了,他老人家今时不同往日,元气大伤受不得峰上仙寒。”
益铃微不可见地点点头,默默接下,心中腹诽。一个个都说师父是老人家,可明明师父一点都不老……
羲和看了她单纯澄净的眸子一眼,微微一笑,如沐春风。下瞬便御风而去。
益铃看着他走远,心下有些郁闷,赌气地瞪了又金又紫的长参一眼,撅着嘴择回了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