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也惊道:“夫人,她晕了。”
“那有这么容易晕。”夫人冷冷的道,她围着我慢慢走了一圈。
她果然利害,一看就知道我是装的。但我知道她无可奈何,我晕了,她如何再打?
她知道,爹爹必然会责备的。
她也犯不着,为了我,影响自己在相府中端庄贤淑的美名。
“老爷日理万机,身心俱备,二小姐被打晕倒之事,不用在老爷面前提起,否则决不轻饶。”夫人温柔的道,又补充:“违者,必追究。”
“是。”家仆答应着。
“送二小姐回芙蓉阁,不准踏出大门半步。”夫人终于道。我松了口气。
回到芙蓉阁后,清芙等人已哭成一团。
我只能趴在床上,身子有如寒蝉,瑟瑟发抖。臂部皮开肉裂,触目惊心,吓着清芙等人手忙脚乱。
绿芙趴在外间的床上不断呻吟。
清芙抹着眼泪,帮我将翡翠绿玉膏及金创药都涂上。
“想不到夫人这么狠。”她忧虑的道:“二小姐,你好好休息吧,紫芙已经去请欧阳神医去了。”
“绿芙怎样了?”我问道,我疼痛难忍,想必绿芙也好不了多少。
“绿芙姐姐的情况比二小姐惨多了,那只手……根本不能动。”清芙轻声道。
我恨得牙痒痒的。
翡翠绿玉膏真是神,不到一刻钟,左肩血肿尽失,恢复如初,甚至,肤色比原来还要洁白,还要光滑细腻。
我拿起来闻了闻,有一种淡淡的幽香。
夫人原要家仆们缄口,我给一个下人一锭银子,此事,便走漏了风声。爹爹勃然大怒,狠狠责备了夫人一顿。
从此,也让夫人更加记恨我。
午膳时,我颗粒未进,后来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有人来探视我,醒来了后只觉浑身倦倦的,全身发烫。
原来是发热了。
清芙告诉我爹爹来过一次。
“欧阳神医来看过二小姐了,神医说二小姐是急火攻心,只要好生休养,并无大碍。”清芙道,“只是,半个月内不能下床。”
白芙给我端来一碗白粥及几色清淡的小菜,可我全无胃口。“二小姐,你吃点白粥,发发汗热就退了。”她劝道,我才勉强吃了几口。
“二小姐,夫人被老爷罚去祠堂思过了。”清芙压低声音在我耳边道。
我淡淡一笑了之,叮嘱她好好照顾绿芙。
绿芙、清芙、紫芙、白芙四个是我的贴身丫头,从小跟着我。绿芙最聪明伶俐,是我最贴心的丫头。清芙心灵手巧,心细如发,是我最得意的丫头,紫芙与白芙年龄要小些。
一会儿,紫芙来报爹爹来了。
我想撑起来行礼,根本就使不起力。爹爹已走到床边,他伸手按住我。
“亦儿,你好些吗?”爹一脸忧色的问道。
“爹爹,你不恼亦儿了?”我点点头,认真看着他,问道。
爹爹装作生气的板起脸来。
能装,就是不生气了。
不生气就好。
“你一向是个聪慧过人的丫头,何以会惹下如此大祸?还顶撞夫人?”爹爹绷着脸问道。
李泖汐,居然恶人先告状。
“爹爹,我知错了。”我低下头道。
“你干得那些好事,别以为我不知。你那次出去玩,不是扮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样?”爹爹厉声道。
原来一切他都知道。是呀,我的一言一行,又如何瞒得过权倾朝野,耳目众多的丞相?
“我只是贪玩,在家,闷得慌。”我嘟着嘴巴,轻声嘟哝着。
“你呀,顽烈不改,我的面子都给你丢光了。哎,你娘死得早……”爹爹叹息道,“你可知,若你被乱马踩中,我如何向你泉下的娘交待?”
提到娘,我泪流满面。“爹爹,是女儿不孝,让爹爹操心。”我轻声呜咽道。
想起被夫人杖责,没娘的孩子就是无人疼。
“你与楚儿都过及笄之年,你应该学学姐姐,在家练琴练画,”爹爹顿了顿,有点苍凉的道,“明年就是选秀之年。”
我浑身一震。明年,我就十三岁了。
大燕国朝延规定:凡享受国家俸碌官员,不论官职大小,女年满十三至十六岁,必须造册留档,参加皇室三年一次的选秀。
“爹爹。”我深情的叫道,“我不想进宫,我只想一辈子陪着爹爹。”
爹爹一征,欲言又止。
他才知道我原来根本不想进宫。
“生于官宦之家,身不由己。”爹爹凝神片刻,才道。
“你好好静养吧。”他嘱咐我一句,便走出芙蓉阁。
爹爹的背影落寞了许多,娘死后,爹爹很少开怀大笑过。爹爹与娘是真心相爱的。
既然真心相爱,中间为什么要有个夫人?
我征征的发着呆,时常想起娘那句话来:愿得一有心人,千古相随。
楚乔,她想不想进宫选秀?
想到选秀,我的脑子一片混乱,头隐隐作痛,觉得身子更加沉重了,又迷糊的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热已基本退去。清芙在一旁抿嘴笑。
“笑什么?”我问道。
“二小姐作梦了,在梦中直叫不去参加选秀。”清芙与紫芙窃笑起来。
“选秀还早着呢。”清芙笑道。
我绷着脸,一言不发。清芙等见了,赶紧散开。
原来,我在梦中叫了吗?进宫选秀,我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皇帝**佳丽三千,如何与他得一有心人,千古相随?
他已经有自己的良人了,洛贵妃。
然而,即使爹爹贵为丞相,位及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女儿,依然做不得主。
我真的不明白,皇帝**不是有三千佳丽了吗?不是专庞洛贵妃一人吗?为何还要扩充**?
况且,相府已有一位贤妃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