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道:“老奴这去回话了!哎,今天差点就把这老骨头折腾了。”
李公公瞧了我一眼,张了张嘴,终是说出话来:“看你也是个机灵的人,以后,就少管点闲事!”
言罢,再不理我,拂尘一挥,便头也不回地走了。那女人在李公公身后道:“恭送李公公!”
然后朝我道:“跟我来。”
我依言跟上。她将我带到另一个年长些许的嬷嬷面前,朝她道:“徐嬷嬷,新来的,皇上有令,要好好调教调教!”
徐嬷嬷冷淡地瞧了我一眼,眼里已是放出光芒来,“瑞姑姑,我最擅长调教这种刁奴了,你便等着看好戏吧!”
瑞姑姑长笑一声,便行至外间。
徐嬷嬷朝我冷喝一声:“还站着干什么,开始干活了。你还以为你是主子呀,在这里,我才是你的主子。”
她冷哼着,将我推到一堆山一样的衣服面前,喝道:“把这个拿到河边去洗干净,好生着洗,这都是各宫主子的衣服,若有闪失,决不轻饶!给你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这么一堆衣服,就是一天也洗不完,别说半个时辰。
我稍稍迟疑了下,身上“啪”的一声响,已是挨了一鞭子,我这才发现,徐嬷嬷手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条长鞭。
我咬牙忍着痛,用力端起衣服吃力地朝河边走去,才走两步,身上又重重地挨了一鞭子。
我一声不响地忍着,在这里,想活着出去,就只有忍气吞声。
那徐嬷嬷见我顺从得很,这才骂骂咧咧地走开,嘴里自言自语道:“开罪哪个主子不好,居然连皇上开罪了,真是活得不耐烦。”
到了河边,我才发现这里有不少象我这样的女子,她们的面脸是青灰色,低着眉,眼里露出惶恐的颜色,有的人,身上、手上有不少被鞭打过的痕迹,有的伤口裸露在外,甚至已化脓了。
望着那触目惊心的脓疮,我极力忍住胃里的不适,只拼命揉搓盘子里的衣物。
她们见了我,大多数的人脸上是面无表情,只机械地重复手上的洗衣动作。有的女子,见了细皮嫩肉的我,眼里染上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喟叹一声,她们经年挨饿与挨打,想必是麻木了,同情之于她们来说,已是多余的东西。在这里,尊严,人格,被人一一践踏过,只有卑微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