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我本能地倒退一步,死死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撕心裂肺的感觉重重向我袭来,只机械地重复着:“他到底在哪里?”
“娘娘还不明白么?皇上说,如果这一仗不能从骊山走出来,就让属下将、将这支簪交给娘娘!”赵阳垂下头去,悲伤不已,“都怪属下没有好好保护皇上,请娘娘责罚!”
还有比这更明白的么?
燕子宁,我、我恨你!为何你一声不吭就这样走了呢?没有悲伤,没有泪水,只有痛!心中无边无际的痛!
慕容枫燃起了我心中的希望,可我还来不及高兴太久,赵阳就给我当头一棍,还有比这更戏剧更沉重的打击吗?
“娘娘,你心中难过,要哭就哭出来吧!”赵阳见我不哭不闹,反正平静得可怕,也着实慌了,却不知如何安慰我。
我将呆愣无力的目光从远处收回,瞧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那黑衣人……”
“是属下!”赵阳微微怔了下,才答道:“属下进宫来想将这支簪还给娘娘,可一直没有机会!”
那个深夜在凤仪宫外的黑衣人,并不是燕子宁!原来不过是我的错觉、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心中最后的希望彻底被无情粉碎,什么叫心如刀割?这种感觉就是!
燕子宁已经不在了!早就不在了!可笑呀!可笑我还日日夜夜盼他归来,笑着笑着,终于流出泪水来。
赵阳见我居然笑出泪水来,着实吓得不轻,正想开口,门外响起祥贵急切的声音:“娘娘,你还好吗?凤仪宫中出现些可疑的地方,小平子的令牌不见了!”祥贵对凤仪宫的安全防范不会放过任何一丝一线,这么短的时间就发现了问题,连赵阳都不得不佩服他。
“祥贵,你进来!”
祥贵答一声,推门入内——只一眼,神色一凛,手已经习惯性按在腰间的佩剑上。
“祥副统领,别来无恙?”赵阳缓缓抬起头来。
“赵、赵将军!”祥贵吃惊不已,脸上的杀气尽数退去,上前一步抱着赵阳的手,喜道:“皇上在哪里?”
赵阳神情黯淡,瞧了我一眼,默默垂下头去!
我的心猛地往下沉,脸上的凄婉怎么掩都掩不住,手中的秀帕几乎被捏成碎片,抬眸缓缓用哽咽的声音道了一句:“他、他扔下我们,一个人走了!”
祥贵整个人怔住在原地,泪水凶猛地涌出来,怎么收也收不回去。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的泪,我懂!
祥贵猛地跪了下来,哀求道:“皇上的龙体在哪里,属下要去找回来!”
赵阳面露难色,迟疑道:“在、在骊山下!”
还有比这更明白的么?燕子宁与大多数士兵一样,被压在骊山之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算有心去找,被骊山上几十丈的积雪履盖着,谈何容易?堂堂的九五之尊,驾崩后连尸骨找不到。
我听了还罢,反正人都死了,见了尸首心中只会更加疼痛,还不如不见的好——不见,心中总还有企盼,还有一份希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