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那么清澈,偏偏又深不见底,仿佛是一汪潭水,透着寒气,却又晶莹透彻,正因为这样的眼神,让他说出来的话那么有分量,以致柳风瑾没办法不听,而且每个字都像是敲在胸口上。
“这是最后一次了。”柳风瑾无法直视他的眼眸,只能垂眸答道。
慕容泽初这才轻轻松开手,喃喃道:“对不起,我方才太激动了。现在世道越来越乱,恐怕马上就要天下大乱了,我们这些人想要避世,又能逃到何处?你应该已经知道东昌国和南宸要发生战乱了吧?东昌国已经发来了绝交书。”
柳风瑾点点头,沉声道:“我也是方才听说,凌筠也来找皇上了,她的皇后名号被削去了,正难过呢。”
慕容泽初道:“东昌国早有预谋,和南宸开战是迟早的事情,白文衍和白向晚的死不过是个借口。”
柳风瑾听了这话,心中一惊,急忙问道:“他们的死肯定是一个阴谋,目的是要陷南宸国于不义,只是听你这么一说,难道他们的死与东昌国有关?”
慕容泽初点点头,道:“我也是才听说,而且,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不仅是我知道,父皇也很清楚,这就是为什么白向晚和白文衍的案子一直没有侦破的原因,就算是找到了真凶,东昌国一样不买账,照样会借机发动战争。”
柳风瑾急忙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喝东昌国又牵连上了?”
慕容泽初叹了一口气,这才娓娓道来。
东昌国的的政权并不在皇帝白墨轩的手中,实际掌权人乃是皇太后孟氏,偏偏这孟太后并非白墨轩的生母,加上二人一直政见不和,所以孟太后对白墨轩并不友善,白墨轩对孟太后也只是表面的尊重。
东昌国先帝驾崩之时,曾留下四位顾命大臣,其中三位倾向于白墨轩,认为他乃应继承大统,倾力辅佐他,但是孟太后毕竟盘踞朝政多年,而且娘家势力背景深厚,这么多年又在朝廷上下培植了很多势力,自然也是一时半会无法撼动的。
于是朝廷上下分成了两个帮派,一个是太后党,一个是皇帝党,两党之间你争我斗好几年,未曾分出胜负。
白文衍与白向晚乃是孟太后所生,孟太后对这一双子女甚为骄纵,所以不但给予他们很大的权力,还经常赏赐诸多宝物,就连白向晚,虽为公主,却手里也有一定的兵权;孟太后更是有心想让白文衍登上皇位,只是这位文王爷留恋民间美色,无形角逐政治。
白墨轩为了拉拢这一对活宝兄妹,又在表面上不得罪孟太后,也时常给这两位弟弟、妹妹赏赐东西,又不停加官进爵。
凌筠嫁过去之后,一直不受宠,但是碍于两国的邦交,一直稳坐皇后的宝座,后来,白文衍忽然得知东昌国有件宝贝落在了南宸,而且就在南宸柳氏家族的族长手里,于是借着出使南宸的名义过来寻找这件失落的宝贝。
白墨轩平时为人低调而不张扬,低调的对立面就是阴沉,虽然对白文衍、白向晚这对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深恶痛绝,但是碍于孟太后的情面和权势,一直容忍他们在东昌国内胡作非为。
这二人到达南宸国之后,白墨轩认为这是个绝佳机会,正好除掉眼中钉,于是命人暗中将白向晚、白文衍截杀,并借此发动战乱。孟太后的一腔热情全部在这对子女身上,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死讯传来,受不了这种打击而卧病不起。
柳风瑾道:“白墨轩为什么一定要发动战乱呢?如果他想夺回政权,现在已经做到了,本来东昌国就不富有,正如你所说,多年内部纷争,已经四分五裂,若是再贸然发动一起战乱,岂不是雪上加霜?”
慕容泽初眼神迷离地看向远方,道:“恐怕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现在东昌国境内已经传出一种声音,说文王和金凤公主的死与当今皇帝有关。”
柳风瑾笑了,道:“这恐怕是南宸国派人过去散布的吧?”
慕容泽初笑道:“有些事你知道就好了嘛,非要说出来可不是明智的。”
柳风瑾急忙吐吐舌头,道:“可我还是不明白,他们到底什么宝贝遗落在南宸了?又怎么和柳氏家族的人扯上关系了?我可先说清楚,那个劳什子宝贝可不在我这里啊。”
慕容泽初淡淡一笑,道:“宝贝?如果这是一场预谋,那么所谓的宝贝也不过是个诱饵,而且,现在看来,多数都是子虚乌有的东西。”
柳风瑾心中受到了深深地震撼,这就是传说中的权谋,她忍不住又为慕容崇瑞担心了,如果东昌与西辽联起手来攻打南宸,岂不是腹背受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