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敏拉着柳风瑾的手，道：“辛苦了，瑾儿。”

“母后您严重了，这是儿臣应该做的。”柳风瑾礼貌而客气地说道。

呼延通走到古一峰夫妇面前，道：“古大侠与吕大侠辛苦了，再次求朕小儿于危难之中，朕感激不尽，请受朕一拜。”

古一峰正要谦让，却被吕诵娴拉住了，笑道：“这一拜，我们夫妇是当得起的。”

呼延通丝毫不恼，恭恭敬敬地鞠躬下去，华敏见状也急忙过来福身，道：“二位大侠的大恩本宫铭记于心，还请二位不嫌弃，多在宫中逗留几日，好让本宫略尽地主之谊，聊表心意。”

古一峰笑道：“好说，好说。”

待送走呼延通与华敏，已经是三更天，柳风瑾满身疲惫，孟晓尘则早就跑到内室去陪伴陈景天了，她见古一峰与吕颂贤二人疲惫地坐在正堂，脸上挂着一抹笑，很欣慰的那种笑容。

“二位前辈辛苦啦，晋阳宫还有干净的房间，二位前辈不如进屋休息，以免着凉。”柳风瑾恭敬地说道。

吕诵娴摆摆手，冲柳风瑾微微一笑，柳风瑾觉得吕诵娴今天的状态与以往不同，光洁的脸上现出一些灰黑色的斑点，那细如白瓷的脸上皱纹慢慢呈现，再看那乌黑的头发，如今已成了斑白。

古一峰嘴角含笑，眼神微闭，像是要睡着了。

“前辈。”柳风瑾轻轻唤了一声，虽然对吕诵娴外貌的改变万分惊讶，但出于礼貌和尊重，她并未表露这种情绪。

见他们二人没有回应，以为他们是太累了，便招呼布儿给他们二人拿了一条锦被过来，就当布儿将锦被盖在他们身上时，他们双双倒下。

柳风瑾一惊，急忙上前扶起，试了试他们的鼻息，已经没了气息。

眼泪一下漫了上来，这一对神仙眷侣已然仙去，为了救活自己的爱徒，不惜双双殒命，而且走得时候那么安详，那么悄无声息，就在最后一刻还对着自己微笑。

“给两位前辈扶起来。派人去请皇上和皇后，告知两位前辈已经仙去。”柳风瑾一边哭一边安慰道。

“布儿，去帮我端盆洗脸水来。”她要亲自帮吕诵娴梳洗，这么一个爱美的女人，爱美胜过生命，但是最后为了救自己徒弟的性命而放下了自己的生命和美，这样的女人怎么忍心让她仓皇而去？

她明知道自己武功用尽会死去，会显出自己的真实年龄和老态来，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舍己为人！

一定要让她漂漂亮亮地离开！

柳风瑾对他们并没有深入了解，谈不上多深的感情，但是他们的高尚行为却深深打动了她。

“姐姐，我师父他——师娘！”孟晓尘站在门前，捂着嘴，拼命让自己不哭出声来。

柳风瑾擦了擦眼泪，道：“二位前辈走得很安详。”

孟晓尘哭着扑过来，喊道：“怎么会呢？这怎么可能，师父和师娘是绝世高人，他们并称第二，这个世上没人敢称第一，这金针走穴的疗法虽然没有运用，但是师父研究了十年，不会有差错的……师娘！师父！”

任谁也想不到，这一对在江湖中神出鬼没、萍踪侠影的神仙眷侣竟然在南梁的皇宫中双双殒命。他们的武功从来都是高深莫测，他们的身手一直无人能敌，他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纵横江湖几十年从未有过敌手。

“别哭了，尘儿。来，让我们帮吕前辈梳妆打扮一下，吕前辈爱美，这个模样离开，她定然不满意。这是我们能为她做的最后一点小事。”柳风瑾从布儿的手里接过热毛巾。

孟晓尘点点头，动作僵硬地帮吕诵娴梳洗，一边梳洗一边痛哭流涕。

“以后谁教我武功，谁来教导我，我和谁撒娇去……师父他是成仙的人，是谪仙，不会死的，姐姐，我师父他不会死的。师母只是睡着了，对不对？”孟晓尘哭着。

柳风瑾摇摇头，郑重道：“尘儿，你不是孩子了，没有人可以一直纵容你。他们走得很安详，人固有一死，这是迟早的事情。你现在难过，并不是因为他们死了，而是因为他们是为陈景天而死，你觉得歉疚？——他们不需要这样的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