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还真的是不堪一击啊。”姜津喃喃自语道。
“为什么这么说?”梁珍靠在小木屋的墙上歪着头问。
“你想啊,异人刚开始拥有比常人高那么多的优势,最后还不是大败。”姜津将已经看完的《异兽传》放在无聊的翻动着,图鉴里的面孔一张张变换,张牙舞爪、形同鬼魅。
“还不是尹氏老祖太贪婪!”梁珍嘲讽的说。
晚霞穿过小木屋外面稀疏的树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泥土味儿。小木屋吸收了一整天的阳光,此刻正散发着温暖。大恩站在窗边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夕阳照在他坚毅的面庞上。他叹了口气,发丝间划过一丝忧伤。
“我现在还挺理解尹氏老祖的。”大恩对着众人说,“在你们常人的世界里,虽然生命有限,但你们的生活里充满了激情、梦想和奇迹。可对于我们这些所谓的‘神’来说,生命太长了。每个异人的天赋指数都是定数,到达极限后便再难突破。从此,剩下的时间就像是被拉长的飞机线,蔓延数千公里,消失也只是一刹那。”
姜津看着大恩忧伤的眼神,突然对他生出了一种莫名的理解和同情。想起上次大恩找自己谈心被自己拒绝,姜津的心里觉得有些愧疚。黎生在白天听了姜津的讲述后,脑海中对常人和异人之间纷争挥之不去。
“利擎王一统天下后,利用尹氏老祖的初心并不是想推翻‘神’,而是想获得异人的长生之术。”黎生看着困兽山外的结界,悠悠的说,“就像三百年前的夷罗之战。那次的战役,让异人彻底的沦落为隐士,只能躲在源岛里,卑微的活在先知和神人的庇护中。”
想到那个长着黑色翅膀,有着绝对权威的“先知”,那个大家口中真正的“神”。姜津几乎是脱口而出的问大恩说:“我不是很理解,为什么那个神秘兮兮的先知要禁止修习法术,剥夺你们隐居生活的唯一乐趣。”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大恩脸上的最后一道光芒消失了。小木屋变得黑暗,大家彼此脸上的表情都开始变得模糊。所幸,姜津对先知的言语冒犯没有让大恩发脾气,大恩坐在床上平静的说:“因为对异人来说,有一些异能就像惩罚。像祁安的无尽死亡体验异能,就是一种折磨。还有你们认识的老白,他最惨了,他能分辨人说的话是真是假,所以大家都不喜欢和他在一起。”
“这个还好吧。”梁珍对老白的印象不是很深,但通过那天的集市足以判断源岛并不是一个很复杂的地方。她眨着眼睛天真的说:“你们源岛又没什么名利可争,人均资源占有非常平均,能有什么谎言?”
“谎言嘛……”大恩有气无力的语气中藏着一丝痛苦,“我们异人啊,活的时间太长了。就连你们常人最为赞誉的无私亲情对我们来说都是奢侈。斗转星移,活了几个世纪的父母早已淡忘了自己初为人母为人父的心情。老白当时被流放药王庙,就是因为他父母擅自将玄离岛的拾绮梦许配给了他。拥有那样异能的他从小就清楚的知道,他的父母到后来已经不再相爱,他们也并不爱自己这个‘世子’。那次,是他故意将白氏的法术卷轴赠予了源岛上想要偷修法术的人,然后名正言顺的逃婚到了药王庙。”
说到婚姻,梁珍悄悄看了一眼和祁安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李政。她假装不经意的问李政说:“政哥,如果让你跟一个人一起生活千年,你觉得会幸福吗?”
“我想象不到。”李政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可能会受不了。”姜津坐在梁珍身边坚定的点着头,“超过百年的婚姻,是浪漫也是束缚。虽然大家总说‘下辈子我们还在一起’,但如果真的遇见了,应该会有想要逃跑的心情吧。”
“怎么讨论上感情问题了。”黎生不满的皱着眉头说,“今晚我们所要遭受的危险不是白天可以比拟的。在这个困兽山里,除了兽人可能会帮助我们,其他的妖物都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