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外面喧闹的声音,怯怯的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人,安然掀开车帘,看着外面来往的人群和摊贩上各种小东西,一个浅浅的笑容就这样慢慢的浮现在了脸上,在家里,阿爹多数时候是不让安然出去的,因为安然自五年前那次劫后余生后就忘了所有,连带以前学过的功夫。阿爹总是说外面的世界十分险恶,安然出去定会吃亏。
到现在安然还是觉得阿爹有些小看了他这个女儿,安然自认不是那种被养在深闺里,不识人间烟火的娇弱女子。安然本来觉得嫁人了会好些,自己可以有些自由,只是谁想却嫁了一个扮猪吃老虎的人,预想的一切就这样成了泡沫。
思此,不禁回头瞪了一眼那个‘罪魁祸首’,好好地一个人干吗骗人家说是个傻子?只是眼才瞪出去,安然竟然发现原来在闭目养神的人此刻竟好好的看着自己,但做出去的动作已来不及收回,只得匆忙的眨了眨眼来掩饰刚才的举动,而后又乖乖的向他偏头一笑,而笑里却带了些讨好。
眉头微皱,炎灏不晓得这奇怪的女人又抽的什么疯,不过片刻的时间,竟换了这么多的表情,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思此,炎灏的眉头又皱的紧了些,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好奇感到惊讶,她心里想些什么关他何事?索性又再次闭上了眼……
安然以为他又会发上一个小火,或者对自己说上几句难听话,只是没想到在见到了他眼里的火气以后他竟然这样放过了自己,真的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家伙呢,她猜不透!侧头靠在马车上,不禁为自己的前景担忧了起来。只是不到片刻,马车以吱吱转停!
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安然却在瞬间感受到了‘震撼’这两个字的精髓。雕栏画栋、亭台楼阁,金碧辉煌等等这一类的词都是用来形容眼前的场景的,忽然,安然有些明白安若费尽心思想要进驻这里的心情,这里可以满足所有女人的虚荣……
只是这样一个地方,所有女人都向往的地方真的好吗,囚笼里的金丝雀而已,要是可以,安然绝不想和这个地方有上半点的瓜葛!
侧头,炎灏无意中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场景,原本时刻动着眼珠和自己玩小手段的人,此刻一脸安静的看着周围的场景,而那眼睛里透出来的是反感和桀骜不驯。此刻炎灏的心不由得动了那么一下,觉得眼前的场景很是熟悉,让他不禁有些眷恋。
相对无言间,两人以入了紫宸殿,恭敬的向前方的人行了大礼,一阵爽朗的笑声伴着来扶两人的手传进了出来。
抬眼向眼前的人看去,他一脸笑意如沐春风,俊朗潇洒,一身的龙袍为他平添了几分威严,更显伟岸。而那眉眼间的神情和炎灏有着几分相似,但是两人在安然看来却是区别太大,眼前的人让安然想到的是‘温文尔雅,谦谦君子’这一类的词,而炎灏则是‘喜怒无常,心机深沉’……
在还未出阁时,安然就听别人议论过,炎灏和他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两人好像还有一个弟弟来着。而且这个传说中的傻子王爷还在他兄长争夺皇位时出过大力。不过现在看来倒也正常,这个三王爷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物,心机深沉到让她有些不寒而栗,而那痴傻的名号或许也是那时掩人耳目的噱头而已。
“今天炎篱一大早就跑到我这里抱怨说给你娶了一个十分平凡的王妃,嚷嚷着要去为你物色一个更好的。我看他昨晚定是喝多了,看花了眼,这天下恐怕再也没有这般倾国倾城的人了,我到要看他上哪里去找。”带着玩笑的轻快话语让这庄严的气氛变得柔和了些,也让安然红了脸。
只见安然低头露出一个很有大家风范的笑容,低下身子行了一个礼算是谢过皇帝对自己的赞誉。
“以后你就和炎灏一样叫我皇兄吧,不用太过多礼,都是自家人”
抬头淡淡一笑,安然的动作也因为炎栎的善意而自然了许多“是,皇兄!”
看着安然得体的举止,皇帝显然是喜欢这个弟媳的,本来觉得这桩婚事会委屈了炎灏,但是现下看来,怕是自己多虑了,这样的女子足以和炎灏匹配,而那清澈的眼神不似那个人那般污浊、名利,虽是庶出,但若是必须娶一位安家的女子,那眼前的就是最好的……
而安然忽然的乖巧却是让炎灏有些不习惯,总觉得这样温婉淡雅的身子配不过那双坚毅动人的眸子。
正在寒暄之际,茶水悄然送到,看了一眼兄长,炎灏顿时严肃了不少,端过茶水单膝跪地,而那神情是对自己兄长的敬重和感谢。瞬间安然也似被炎灏感染了一般,端过茶水恭敬跪下,而炎灏思绪却是飞回了五年前那个朝堂混乱的夺嫡时代。母妃早逝,萧妃打压,没有任何外戚支持,有的单单只是父亲的厚爱,势单力薄,但是依旧杀出了一条血路,坐稳了江山,这其中的幸酸和情谊外人又怎能明了!
安然的举动吓到了皇帝也吓到了炎灏,这一刻,皇帝知道这莫名其妙的一步棋或许是为炎灏找到了一辈子可以相伴的人,对于这点多少是安慰的。
而炎灏多的则是震动,他不清楚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连婚事貌似也是反对的,也不是那种受着出嫁从夫思想长大的人,为什么就在这一刻,炎灏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貌似能读懂自己一般,可以分担自己所有的寂寥。
……
“见到太后,你不要多言,”
突来的一句话,让安然回神侧目,看了一眼身旁依旧棱角分明,周身寒气的人,安然忽然觉得这人好像也没那样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