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儿……”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人,炎灏轻唤一声,只觉现在自己的头脑竟有些迟钝,而脑海里仅仅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告诉安然,这些不是他做的,他不舍这样伤害她……伸出手,才向她跨出了一步,就听见一声“你别过来!”的大吼。
炎灏顿时只觉脚被什么黏住了一样,应着她的话,再难移动一分。只得好好地看着眼前的人,而她眼中的犹豫和不信任刺伤了他的眼。
炎灏有些晃神,只觉有人当头给他来了一棒,头有些晕。难以置信的看着安然“你不信我?”
安然闭眼,到再睁眼时眼中全是决然和心疼,而无情的话也脱口而出“你要我如何信你,碧儿不会说谎,他都看到了,你呢?你又要如何为自己开罪!”
掷地有声的指控让炎灏轻笑,原本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在此刻又多加上了几道伤口,顿时鲜血淋漓“开罪?安然,你嫁与我一年有余,一年多来这就是你对我的认识吗,一年多以来说的话还抵不过一个婢子,在你的心里我从来就这样不可信是不是?”
安然只觉他的话像极了一把利刃,一字一句狠狠的插在了自己的身上,顿时身子一软,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原本决绝的眼在此刻有了片刻的松动。
“是也不是!”一声质问大吼伴着无边的怒气自炎灏口里传出,直直的射向安然,安然顿时如遭雷击,与他成婚已经一年有余,各种酸甜苦辣也在他的手里尝尽。但也只是这样,离了他,她依旧会想他,会想要再见他,只是这样,自己依旧还是无法完全的信任他吗,自己是真的这样不信任他吗?
就在自己挣扎的瞬间,抬头透过炎灏看向自己阿爹的安然顿时愣住,一口血直直的喷了出来,伸手止住已经来到自己身旁的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充满了恨意的话瞬间出口“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泪再次决堤,心里的所有在这一刻全然崩溃……
抬眼看向倒在了冰冷地上的阿爹,安然笑了起来,声音由小到大,充满了绝望和讽刺。慢慢的走过炎灏的身旁,踉跄着步子向着自家阿爹走去,淡淡的话语随着风传进了炎灏的耳里。
“我想相信你,但是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怎么相信你,原来我真的从来不曾明白过你,不曾看懂过你,炎灏,至此我们恩断义绝,再无瓜葛,要有也只是杀父的血海深仇!”
炎灏不敢相信的转头,止住手下的所有动作,只想在这一刻把安然全部看透,而话却在要出口的时候生生顿住。直直的看着已经走到自家阿爹身旁,伸手扶着插在自家阿爹身体里的短剑的安然。
安然握住剑柄,一用力,面无表情的拔出了那把短剑,仔细的端详起来,只是脸上全是讽刺的笑容,伴着她脸上未好的伤口看上去不竟有些狰狞。
而安振飞已经死去多时,但血液尚未凝固,随着短剑的拔出,身体里的血开始肆无忌惮的流了出来,打湿了地面,染红了安然素白的裙摆。
眼未从短剑上移开一分,却是幽然问道“还记得这把短剑吗?你说过此剑是你父王所赐,是你从小带到大的至宝。炎灏你敢说这不是你的东西吗……你要骗我,就应该把凶器收好,就不应该让我抓到把柄……现下你还有什么要说?”
炎灏看着那柄剑,心里寡凉一片。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经百口莫辩,这个罪名今日是背定了。
“炎灏,他是我阿爹,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他是我阿爹!”安然慢慢起身,满眼的恨意再也掩盖不住,握着剑的手也在不住的颤抖着,看着眼前已经没有任何风雨已经彻底沉默的人,安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起下地狱吧!”接着眼里一道戾色闪过,不假思索,提剑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向着炎灏刺去。
“王妃,不要……”话还没完,剑已经没入炎灏的身体。惊讶炎灏的毫不躲避,但也毫不在乎,握着剑的手再次用力,把短刃再往炎灏身体里送了几分,红着一双眼眼狠狠的看着炎灏带着疯狂说道“一起下地狱吧!”
血渍自炎灏嘴角滑落,却还勾起了一抹淡笑,伸手一把搂过安然贴向自己,而顺着力道,剑穿体而过,而那原本该是钻心的疼在炎灏的脸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一分“你不是说自己已经在地狱里了吗,而我,拜你所赐,也早已坠入了无间地狱!”
随着他的话,安然的记忆随之而来,半年前,大皇子要带走自己的那晚他也对自己这样说过,那时自己不就是这样回答的吗,‘我已经在地狱里了’。自那日起,是不是一切已经注定。看着蜂拥而上的众人,看着拥着自己倒地被血包围的炎灏,安然面无表情,直起身子一用力把剑拔了出来,起身提剑退了几步,淡笑开来,但是看着这样的他心还是痛了,呵,可笑……而下一瞬安然眼里一道恨色划过,抬剑便向自己的脖子抹去,既然都这样了,或许这就是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