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好奇!都说秘境灵气充裕,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天材地宝!据说里面还有很多法器,若能得了机缘收取一件半件的法器,那就是天大的好运!去了绝对能长不少见识。”
楚昭略微浮夸地点了点头,故作思考的深沉目光透着一丝狡黠。
周烨后背一凉,小动物感知危险一般本能地觉得楚昭这句话有坑,忙改口补救:“但秘境凶险,多凶兽猛兽,以我和孟师妹的水准是不够格的。”
楚昭的摔打式教育他深有体会,之前被安排越级杀灵兽、越级极限逃生就算了,秘境开启一段时间后便会关闭七至十五日不定后打开,且不说在那期间生死难料,光是要和孟怜心一直待在一起就够他愁的了。
“吼哦——是嘛,我倒是觉得这次机会难得,是个历练你们的好机会。”
“别——”
楚昭干脆利落地打断周烨的哀嚎,“转告药宗宗主,就说此次秘境,清心宗三名内门弟子前去,无意争取那些天材地宝,只为历练。”
周烨无助地看向眉头微蹙若有所思的阎泽,仿佛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师哥重伤刚醒,怎么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无碍。”“没关系。”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阎泽和楚昭对视一眼,阎泽说道:“我的伤已经基本恢复了,秘境十年一开,这次机会失掉了的话还要再等十年,实在可惜。”
其实阎泽并不需要什么历练的机会,更不需要收集天材地宝。他只是想要去秘境找寻一个人。
上一世他是散修,在秘境碰见一位老人家得了提点,之后才有所成就,心里一直把人老爷子当师父看待的,这一世虽拜入宗门无缘再做他老人家的弟子,他也想再见见故人。
周烨见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失落地垂下了头。
“怕什么,”楚昭颇为高深莫测地看了周烨一眼,伸手呼噜了一下他毛茸茸的头,“这次,我会暗中跟随。怜心家中有事,需回去一趟,我去替她物色物色合适的法器。那三个内门弟子的名额里,是我来替她。”
周烨和阎泽各怀心事,没有注意到楚昭身后的那只手颇为心虚地藏进袖中一本她刚刚在房间里借着收拾物什的由头东找西找寻到的册子。
京城,郑家别院。
一位老郎中携着昏暗的天色叩响了郑家别院的偏门。
片刻后,吱呀一声,一位老管家将门打开一道缝。他警惕地扫视四周,确定没有形迹可疑的人,便将老郎中请了进来。
庭院广袤幽深,大半是建在池上勾叠回转的连廊。夜色渐浓,整个别院静谧沉寂,诺大的宅邸好似只有管家一人,只亮起他手中这一盏提灯。
老郎中只念在王公贵族多密辛,怕一个不小心撞破了什么会掉脑袋,便眼观鼻鼻观心,把头低得更低,安静跟在管家身后,有疑惑也装作不知道了。
七拐八拐后,二人停在一扇紧闭的门前。管家恭敬地叩了三下门,侧身给老郎中让路。
“还请先生,等下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声张。”
老郎中此时哪还觉得这只是什么寻常病症,目光沉沉向管家回了个礼:“医者本该如此。”
片刻后,一位妇人一手持着一盏烛台轻轻打开门,她身着素衣,昏暗的烛光摇摇曳曳照着她并未上妆的脸,形容憔悴。妇人向老郎中行了重重一礼,一双疲惫的美眸里满是恳求:“恳请老先生救醒我儿!”
老郎中拜得更低:“还请夫人引路。”
屋内黑暗阴冷,只余妇人手上一盏烛火散着黯淡的光,走进几步,是浓郁到有些过于厚重的安神香味。
老郎中不觉皱紧了眉。
“本以为只是寻常梦魇,可小儿却数日未醒,若不点安神香,便会不住发狂哀号,我也是没办法……”
在前引路的美妇脚步不疾不徐,虽有些憔悴虚弱,可举手投足间是从骨子里流露出的娴雅高贵。她压低了声音,轻轻将那厚重的帷幔掀起一角。
帷幔中是更为浓郁,令人窒息的安神香,而那床榻上躺着的那骨瘦如柴的少年毫无生气,他的四肢扣着精铁制成的锁链,眼下乌青、鬓发皆白。
老郎中心下骇然,定了定心神凑上前去。
空气流动,账内安神香稀薄少许,少年的眼睛倏地圆睁,瞳仁空洞无神,剧烈地痉挛起来。束缚着他的精铁锁链被绷直,咯吱咯吱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不知从房间的哪个角落窜出来几个黑衣人,他们一齐将榻上的少年压制住,混乱中有人被掀翻到地上。
老郎中被这阵仗吓到,惊恐地后退几步,只听见身后的妇人轻声道。
“拜托先生了。”
那道看似平缓的声音中,是压抑不住的恐惧与哀伤。如若寻常的医术难救,她便只能将最后的希望放在月儿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