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 苏秋捂和张之以拿着小手电巡视小家伙们的卧室，看她们有没有老实睡觉。 张之以说：“我觉得咱们可以请几个专门的保安来，专门让他们来做夜间巡视。” 苏秋捂带上房门，往下一间卧室走，“保安最多只能看看人还在不在，要想他们有多爱护孩子们，不大可能。他们只会把这当成工作，既然是工作，就没有不偷懒的。” 苏秋捂走进去，把蹬掉被子的小家伙把被子盖上，然后在他们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张之以在后面拿着手电，给苏秋捂照明。 “我这辈子已经没什么想要完成的梦想了，浩儿和言儿都有了自己的事业，不用我们去操心，现在唯一想的，就是把这些小家伙培养成人。 以前我设想的老年生活，就是在家里养养花，泡泡茶，等浩儿和言儿结婚生孩子之后，给他们带带孩子，每天接送孙子孙女们上下学，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我要好好感谢咱们的儿媳妇晨曦，要不是她，我估计后半辈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了。” 张之以撇撇嘴，“有什么好谢他的？” 苏秋捂停下脚步，转身满脸笑容的看着张之以，“怎么？你还在生晨曦的气？你的脾气得改改了，这么多年来还是那么倔！言儿就把你的脾气学去了！” 他们家两兄弟，张子浩的性格像苏秋捂，张清言的脾气像张之以。 张之以说：“我倔怎么了？当年要不是因为我这个倔脾气，能娶到你这么好的老婆？虽然咱爸帮了我很多，但主要还是我坚持下来了！” 每个人都想嫁给爱情，但多数人都嫁给了生活，像那种既嫁给爱情又嫁给生活的人，很少。 苏秋捂有时候就在想，当年自己要不是嫁给张之以，会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呢？ 大概是每天为了那几口饭忙碌，回了家还要给那个不喜欢的人洗衣做饭，然后就是生孩子，买一份奶粉都要选来选去，既要便宜，又要健康。 孩子长大了就担心他的学习，考虑要不要花钱去上辅导课，考虑怎样才能给孩子一个好的未来。 这种生活就是前辈子做牛，后辈子做马。 张之以很自然的牵起了苏秋捂的手，就像三十年前一样，苏秋捂没有反抗，老夫老妻的了，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在大众面前张之以是不可能做出这种动作，他还是要点老脸的。 苏秋捂说：“人这一辈子，短短一百年，说过去就过去了，以前我就在想我们老了是什么样子的，现在等我真的老了，回头去看走过来的路，才发现还是年轻好。” 张之以说：“年轻是好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所顾忌，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比我们幸运多少，我们那个时候，打一个电话都要跑出去好远！” 上个世纪末，确实比较穷，但是转眼几十年过去了，穷的国家依旧还很穷，只有咱们国家，已经晋升世界一流了。 苏秋捂说：“也有不幸运的，比如晨曦她们。我们至少还有父母，她们是什么都没有，每天晚上几个人挤在一张小床上睡觉，一个月吃一次糖，上学连学费都交不起，所有苦难在他们出生的时候就开始了！ 我做不了圣人，但是我希望在我眼底下，没有这种事情发生，当我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看见的不是困难，而是希望，他们那一张张稚嫩的小脸上，充满着善良。 我很敬佩那个已经故去的老院长，她虽然只是一个孤儿院的院长，但她却要比我们要伟大得多！” 苏秋捂去查过从这里出去的孩子，这些被老院长一手养大的孩子，有的已经成家了，有的还在读书，有的当上了警察，这里面有在社会底层打拼的，也有的成了百强公司的员工。 不论他们做着什么工作，无一列外的是，他们没有一个做了坏人，没有一个破了道德的底线。 苏秋捂说：“你也调查过晨曦吧！应该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言儿找了她做老婆，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缘分，说不定老天爷就是想让晨曦用自己二十年的困苦，换取后面一生的幸福？ 人活一辈子，除了生死是自己的，其他的都是借的，把每一次经历的快乐与痛苦，都当做一次修行，我们最终的目标是迎接死亡，而这之前发生的，都是我们走向死亡路上的插曲。” 苏秋捂的思想境界很高，在他们家也就只有苏秋捂会去想这些东西。 张之以紧紧的抓着苏秋捂的手，淡笑着说：“那你能把你的一生都借给我吗？” 苏秋捂打了张之以一下，“别闹，我在跟你说正事呢！ 言儿已经长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他能不能和晨曦携手过一辈子，谁都说不到，他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做主吧！ 你也不要对晨曦有什么意见了，她本来就很可怜了，好不容易可以有一个爸爸了，你却还不认她这个女儿。” 苏秋捂推开卧室的门，张之以顺手把灯打开，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去。 张之以拿杯子接了一杯热水，然后舀了一勺蜂蜜放进杯子里。 “这个蜂蜜怎么好像又少了？上午看还有很多！” 苏秋捂拿过蜂蜜水，用嘴唇试了一下温度，笑着说：“准时那群小家伙们又进来偷吃了，顾娟让他们每天只能吃一颗糖，估计是嘴馋了，知道我这里有蜂蜜，偷偷跑进来吃了一点。” 张之以往自己的杯子里放了一把枸杞，再放了一点桑葚，“顾娟这么做是对的，小孩子哪能吃那么多的糖，对牙齿不好！” 两人脱了衣服鞋子，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苏秋捂把被子往上提了提，“我们可说好了啊，下次晨曦来你可不能再给她脸色看。” 张之以说：“你放心吧，你都发话了，我哪还敢给她脸色，在我们家，女人说了算，反正我都惹不起。” 想想也是，上次去张清言那里，直接就被张晨曦给“轰出来”了，一点讨好的意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