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花难受地瘪瘪嘴,靠过去拍着小童子的背。
嘴里还“咿咿哦哦”的。
木耳本来也心里不愉快,被大花这么扮家家似的一出,又呡着嘴偏过头。
没想到,看着幼稚、简单的安抚,却真的给了小童子安心。
耸颤的肩膀松缓下来,有规律地一起一伏起来,接着传出闷闷、细细的鼾声。
……
大花手搭着他的背,拍得更轻,渐渐放着不敢动。
看了眼木耳。
这得多久没敢睡觉了!
木耳和大花一样,变了满眼眶子褐色的眼睛里,泛着不忍心。
天色不知觉间就朦朦胧胧,一眨眼就跟着暗沉下来,随即入夜。
小童子不知道梦到什么,曲着的腿“腾”地要踢,没踢出去,倒是一激灵醒了过来。
睁着幽幽的双眼,好像还在梦里,却看着眼前的灰暗,有点不敢置信。
一转头左右看看,看着了大花和木耳,大花正缩回在他背上的肉手掌。
收好露出的失望,很羞赧地和大花致谢,还拱了拱小手称呼木耳“哥哥”。
伸开发麻的双腿,招呼大花和木耳往角落里再藏了藏。
小声着说了他后来的经历。
他被哄回拐子窝后,先是身上的好衣裳被扒走。
都不是拐子动手,是那些拐子没脱手的孩子,被圈着养大,吃穿都靠自己偷、抢。
小童子新来的,脱手之前拐子会给孩子置办、穿戴干净了。圈养的孩子就把他的衣服抢走,扔给他四处是窟窿的衣服。
小童子连惊带吓,加上衣服被抢走着了凉,没过一天就生了病,软绵绵地动弹不了。
拐子隔三差五检点存货时候,发现病歪歪的,能收拾就收拾,看着收拾不来的,担心传病,就扔走。
小童子病得稀里糊涂被扔到城外垃圾滩沟里。
城里时不时会扔人出来。
小童子躺着险险没病死,可能没了惊吓他的,渐渐缓了过来。
身边坐着个别处扔出来的半大孩子,后来他知道是城里执勤的人,定时会清理乞丐,他身边的那位就是被清理出来的。
那个乞丐看小童子没死,不知道哪儿被触动着了,带着小童子乞讨。
正说呢,一个黑影子杵在童子身后的黑影里。
一双眼像狼的眼似的,冷湛湛地放着光,戳着大花和木耳。
狼眼?
那不就是绿的吗?
大花和木耳本来要转的头又都扭向那两只“狼眼”。
小童子已经站起身,低低地欢呼一声,跑到那个闪着狼眼的桩子跟前,一把抱住。
高兴完了就扯着“独眼龙”过来和大花、木耳介绍。
说这就是和他一起,在垃圾滩沟里活了的乞丐哥哥。
又和“独眼龙”说,这个小弟弟和小哥哥和我似的,和家里人冲散了,差点被拐子圈养的孩子们拐走。
“独眼龙”看起来有十多岁了,可不好骗,只站着不说话,看着对面的两兄弟。
木耳和大花从他身上闻到了修行者的气息。
“狼眼”盯得专注,很有压迫感。
大花应景儿地往木耳身边靠了靠,木耳迅速地配合着把大花揽到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