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盛有些悻悻,脑袋里也开始组织起了措辞,无论如何都必须打消景德帝对盈满阁的心思。
齐盛又干笑了两声,开口道:“圣上指的可是最近在金陵城盛行的盈满阁?”
“现时在金陵城,除了盈满阁,还有哪家铺子能日进千斗?”景德帝不答反问。
“是啊,盈满阁的生意确实不错……不知圣上有否听闻,这盈满阁原是寄居在太妃娘娘膝下乐家姑娘的小叔跟人一同合开的脂粉铺子……”齐盛特意将“太妃娘娘”四个字说重了几分,遂端起热茶又喝了一口,这才缓缓道来:“前不久,盈满阁被人砸了铺子,而后便关门了,那位合伙人是个胆子细的,怕再生事端,后来就跟乐聪说自己不干了,遂把股份低价卖给了乐家。”
这件事齐盛倒是没瞎说,那会儿为了霸占盈满阁,齐盛可是花了不少钱雇人去调查盈满阁背后东家的消息,好不容易被他得知原本的大东家已卷铺盖走人了,这可把齐盛乐坏了。后来,齐盛为了阻止旁人对盈满阁的窥视,将这个消息全面封锁,接着又稍稍给了齐广复一些个暗示,齐广复便找了个蹩脚的由头,趁着近水楼台,就毫不顾忌地将盈满阁抢了来。一系列的动作干净利落,然齐盛不知道的是,他自以为花了好多功夫弄来的“消息”,根本就是乐姚故意放给他一个人的。
“圣上亦是明白人,当然清楚在金陵城谋生,若没有个人帮衬,光靠乐家小叔一人,怎能成事?”说道这里,齐盛重重叹了一口气,“唉……乐家现今就剩下这叔侄俩了……唉……不过,好在乐姚那丫头跟太妃娘娘有缘,那丫头也是个机灵的,前些日子求到了太妃娘娘那里,希望太妃娘娘能帮帮她小叔。可娘娘一心向佛,从不理这些俗世,就算娘娘想替姚姐儿出头,也不知从何入手,可娘娘一向宠爱姚姐儿,只要是她提出的要求,娘娘从不拒绝,于是太妃娘娘便来寻了老夫。”
景德帝静静地听着齐盛的话,没有做声回应。
齐盛继续道:“唉,齐家当下的境况圣上是最清楚的,当务之急老夫要重整齐家的生意,哪有那个本事再去帮乐家……”
说罢,齐盛不经意地给了齐广复一个眼色。
齐广复收到祖父的眼色,立刻心领神会,立马接过话语,道:“祖父拒绝了乐家的请求,可乐家那丫头也是个不到南墙不回头的,后来直接求到了在下……唉,姚姐儿跟小女芳儿一向亲近,在下亦是喜欢那丫头,被这丫头求了几句,在下便应下了。前不久,乐家提议将乐聪名下的所有盈满阁股份暂时转到了齐家名下,在下也吩咐了衙门的人,在股份转让当日便对外公开了齐家便是盈满阁的东家,这一来是为了替乐家撑腰,二来也是给那些对盈满阁不怀好意的人提个醒,别欺负了乐家那俩叔侄去。”
语毕,齐盛又接着道:“现今只愿盈满阁的生意能蒸蒸日上,等将来生意上了轨道,乐家小叔成家立业后,到时便是咱们齐家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一番话下来,不仅将齐家成为盈满阁东家的前因后果说了个了然,还表明了齐家只不过受乐家之托暂时接管盈满阁,旁人若是想插上一脚,那便是欺负乐家那俩叔侄了。
然对于齐盛的解释,景德帝却仍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御书房里一时静得让人甚是不安,齐盛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莫非自己会错了景德帝的意思?然齐盛只犹豫了一息,便否定了这个想法,盈满阁是块大肥肉,没有人不想要它,皇帝也不例外!
齐盛又整理了一番措辞,开口道:“虽说齐家不比楚家、诸葛家、秦家那些个大家,可齐家到底也是安分守己的商家,盈满阁这些个日子在齐家帮衬下亦经营得有声有色,老夫愚笨,圣上所说的危害百姓危害军队究竟指的是什么?”
语毕,齐盛拱手向景德帝恭敬一礼。
“哦?安分守己?那朕手上的又是什么?”
景德帝语气徒然增高,手上的那本册子“唰”地一声,扔至齐盛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