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金陵城,气温已逐渐转暖,六弯河两畔的桃花更是争艳齐放,然六弯河的河水却透着丝丝冰凉。
当乌篷船驶到齐夕亭身边的时候,齐夕亭早已疲惫不堪,河水的寒气冻得他嘴唇发紫,更何况他的右臂还受了伤。
伤口仍在不断流血,若不及时处理,说不准就会留下病根,胳膊还能不能动那就不是你说了算的。
齐夕亭被船家拉上了船,幸好船上有大夫,这亦是齐夕亭预先准备好的,只不过他却没想到乐姚没用上,自己倒是先用上了。齐夕亭褪去了湿嗒嗒的衣服,裹上下人递来的毯子,他看着右臂上那条长长的口子,伤口处还泛着丝丝血痕,齐夕亭不禁皱起了眉头,看来他是低估那个丫头了。
齐夕亭虽已上了船,但他仍没有放弃去“救”乐姚。他一边由着大夫处理他的伤口,一边指挥船家沿着河流方向寻人。
不一会儿,远处的游船也已驶近,这船速可比乌篷船快上许多。等齐夕亭看清楚船头站着的少年后,他心头一沉,直觉告诉他,今日这事儿遇上麻烦了,他必须速战速决。
齐夕亭将手上的胳膊收进毯子,朝游船上的少年行了一礼。赵祁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照面。然还没等齐夕亭再次开口,赵祁的游船已经越过了乌篷船,向前驶了去。
在齐夕亭被拉上船之前,乐姚曾浮出水面换过一次气,之后便再也没有露出过水面了。赵祁甚是焦急,他吩咐船夫将游船停在乌篷船前方十丈外,随后便命两个识水性婆子下水捞人。
乌篷船亦向前驶了几丈,齐夕亭也挑了一个水性甚好的下人跳进河里找人。
等待的过程总是特别漫长,两婆子下水才几息时间,可赵祁的心头已闪过好些个念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又等了一小会儿,两婆子才露出水面,可身边却见不到乐姚的身影,赵祁眼皮子一跳,他终于按耐不住,伸手扯去肩上的貂皮斗篷,纵身一跃……
“世子爷……”
青衣大叫一声,亦跟着赵祁跳入了六弯河。
若说北边儿人以骑术为傲,那么南边儿人最擅长的便是水性了。
大周国的南边儿高山秀丽江河众多,赵祁从小在南城长大,三岁便跟着父亲学习凫水,他的水性很好,不仅泳技超然,人甚至能在水里待上一柱香的时间。
青衣的水性亦不差,能跟在赵祁身边近身侍候的人,那可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青衣灵活地摆动着四肢,速度极快,他随赵祁游了段距离,很快便游到了赵祁身边。
赵祁侧头,知道是青衣跟了上来,于是便给青衣打了几个手势。这手势是端王府自创的暗号,赵祁一打完,青衣立刻心领神会。青衣向赵祁点了点头,遂朝着反方向游去。
凭着过往的经验,赵祁顺着水流的方向一路向河底划去。河水已渗透他的里衣,然刺骨的冰凉并没有减慢赵祁的速度,赵祁隐约感觉到乐姚就在他不远的前方。
不出赵祁所料,又向前划了一会儿,他终于发现了乐姚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