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福寿居的正堂內,两嫡三庶,五房齐聚一堂。
自长房的王庆过世后,王老爷子与王老夫人便纷纷病倒于榻。大长媳赵梨对生意又是个一窍不通的,于是王家的生意便由其余四房共同打理。
庶房二爷王蒙在正堂上已来回踱了好几个圈子,他神情焦虑,两条粗短的浓眉几乎连成一线。
“二哥你消停会儿吧,我眼珠子都被你踱花了。”庶房五爷王岚用力按着太阳穴,没好气地说。
“我说,咱们再这么拖下去,等流民一进城,我看这喜迎楼也别卖了,直接扔了得了。”说话的是庶房四爷王遇。
“我看未必。这回流民数量众多,金陵城也就这么一点儿地方,若全都进来了,万一有个……咳咳……我看圣上不会让他们进城。”嫡房三爷王琉开口道。
“就算不进城,圣上也得安置了他们呀,这么一来,金陵城必定不太平。”王蒙道。
“二哥所言极是!你们看那个乐家,这两天动静大得都快掀翻整个金陵城了,你说他们这么劳师动众地赶货,又低价出售产品,那是为啥?”王遇也不等众人回应,自顾自地继续道:“他们那是有远见,知道流民要来了,金陵城要乱了,他们准备卷现银走人呢!”
“不会吧……”王岚按着太阳穴的手一顿,“那个盈满阁加工厂才开了一年,还有那个乐园也才刚刚拿回来,乐家这就要搬家?”
“你这个没心眼的,我说的走人哪是举家搬迁?那丫头如今住在御清宫她舍得走?乐家那是要将生意暂时搬去外省,等金陵城太平了再回来!”王遇道。
“若流民真的进了城,那生意自然难做,去外边儿避一阵也无可厚非……”王琉一直都在留意盈满阁的动向,这几日盈满阁的动作,目的不言而喻。然,即使盈满阁要搬离金陵城,可那也不关他们王家什么事儿,“可就算生意大不如前,咱们也不用急着卖喜迎楼啊!一来,咱们现在也不靠着喜迎楼的收入吃饭,二来,喜迎楼毕竟是大哥的心血啊!”
“啊……我可怜的孩子啊……他爹怎么就这么走了呢……啊……”杀猪般的惨叫声顿时在正堂的上坐响起,众人把目光纷纷投向赵梨,只见这位嫂嫂已哭得梨花带雨。
王蒙不禁眼皮直跳:“嫂嫂,咱们这么做也是为了这个家,若放在平时,说什么咱们都得将喜迎楼留下来,可是如今,流民不日便要进城,喜迎楼的生意定然是做不得了,可咱们还得养着一帮长工,这些可都是银子呢!”
“都是银子?都是借口吧!长工没活干,散了不就得了,大不了赔些银子,可若贱卖了喜迎楼,还要卖那块地,那怎行?父亲母亲定然也不同意!”王琉哪能不知道,自家兄弟是等着分家,喜迎楼是祖产,若不出售,定然是要留给嫡出子孙的。
“三哥,您也不是不知道,咱们王家的花苗生意也大不如前,这银子哪能说赔就赔……”王遇开口道。
“不用再说,这喜迎楼说什么都……”王琉话说到一半,被门外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断。
“二……二……二……二爷,大……大……大……大事不好了……”王蒙的小厮阿斗跌跌撞撞从门外跑进正堂。
“嚷什么嚷,有话好好说!”王蒙不耐烦地喝道。
“那……那……那……那些个外地的商家说……说……说……说不要咱们的种子了!”
“啊?!”众人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