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合上了房门,屋内片刻间安静了下来。
楚宜信快速整理了思绪,然开口道:“祖父,这些年来宜信一直有些问题不明白。”
楚青停下了刚想去拿玉杯的手,他抬眼直望楚宜信,道:“你想问我为何不准任何人插手容儿的事?”
“这是其一!”楚宜信认真点头,“孙儿更不明白,祖父既然那么看重乐丫头,一直有意让乐丫头过门,可那么些年过去了,祖父为何从不拜访乐家?然最近又为何开始大张旗鼓地替容儿物色大家闺秀?祖父莫非想要放弃乐家那个丫头了?可是容儿一直很喜欢乐丫头的呀!”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楚宜信终于舒了一口气。自十五岁起,祖父与父亲在商讨大事的时候,必定会带上自己,可那么些年来,楚宜信仍未能完全摸清楚青的心思,譬如在容儿这事上,楚青不让任何人询问他与乐姚、秦溪等人合资做的生意,可自己却又在暗中大费周章地捕捉着一切蛛丝马迹,更小心翼翼地不让容儿发现。如此矛盾的行为发生在楚青身上,这让楚宜信完全摸不着头绪。
“你祖父要为容儿说亲事,你真不明白为何?”楚青还未说话,一旁的楚名之却忍不住开了口。
“父亲是指赵世子宴请金陵城世家,寻乐姚招待女客之事?”楚宜信将目光投向楚名之。
“既然你明白为何,又何出此言?”楚名之道。
“可宜信不认为这能代表什么!”楚宜信正了正神色,再次将目光投向楚青,“乐丫头无父无母,从小便与秦家小子他们走得近,在宗室学堂进学期间,她更是与赵世子同组好些年,感情好一点儿也属正常,再说端王府如今没有当家主母,世子要办府宴自然会寻求帮助。”
“找乐家丫头帮忙办府宴算正常?你……”楚名之的声音调高了两分,他有点儿生气自己儿子居然连那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明白。
楚青摆了摆手,示意楚名之莫动怒,然望向楚宜信道:“宜信,祖父问你,乐丫头无父无母,身边只有一个万事不理,只管闷头做胭脂水粉的小叔,那么,乐丫头今后的婚事会由谁做主?”
“当今圣上。”楚宜信回道。
乐姚进学期间便住在御清宫,世人已将乐家规入景德帝这一边,乐姚将来的婚事八成会是景德帝赐婚。
楚青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那丫头的婚事只会是她自己做主!”
“祖父……”楚宜信心头一怔,对楚青的话甚是震惊,然他知道楚青从不胡乱猜测。
“以前我一直想让乐丫头进咱们楚家门,希望容儿能与乐姚处得多了便能日久生情,唉,是我想得太理想……”楚青的眉宇间闪过一抹自嘲,“容儿很好,可是容儿拿不住乐丫头。我老头子庆幸,容儿对乐丫头的喜欢并不是男女之间的情爱,而是朋友之情,兄妹之谊。若不然,我老头子可是把容儿害惨了。”
“父亲过虑了,容儿可比咱们看得透彻,他从头到尾都没那个心思。”楚名之说道。
“祖父,难道咱们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楚宜信仍不死心,乐姚这丫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无论是性子或是样貌,他都十分满意,他一直以为乐姚能嫁进楚家成为容儿的媳妇儿,如今祖父与父亲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放弃了,可他却不甘心,“凭借咱们楚家与皇室的交情,您就不能恳请圣上将乐丫头赐婚给容儿?”
“赐婚?”楚名之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微眯的双眸顿时凌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