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轩见柳伊迟迟不肯起来,伸手便将柳伊拉起,顺势揽入怀中。
“皇……”柳伊话未说完,一个轻吻已封住了她的唇。
宇文轩试探地将舌头深入柳伊的口中,未经人事的柳伊早已在宇文轩中的怀中瑟瑟发抖。宇文轩见此也不收手,反而将手扶上了柳伊的腰,紧紧勒住。
过了许久,柳伊总算是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一狠心,用尽全力将皇上一把推开。
“请皇上降罪。”柳伊自知难逃责罚,倒也不等宇文轩发怒便自行跪下请罪。
“降罪?”宇文轩笑笑,口中还留有柳伊独特的香气,“朕怎么舍得。”
柳伊听了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如果说先前是因为太突然而来不及反应,那么刚才皇上的那一句话已经惹恼她了。
“请皇上自重。”柳伊也不顾及这句话会不会惹到皇上,然而在她的心里她是已经气极了的。
“呵,自重?”宇文轩觉得好笑,“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朕说话的。”说着便欺身下去,就在即将碰到柳伊的那一刻,柳伊又后退一步躲开了他。
“皇上若是真想和小女在一起,那么请皇上将小女接进皇宫,让小女和皇上名正言顺的在一起。”柳伊深吸一口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说完,柳伊只觉得心痛。而唯一出现在她脑海中的,便是那抹温暖的笑容。她想,可能今生都要失去那样的笑容了。
宇文轩听了这番话,终于停住了身形。缓缓起身,挺直了脊背,“好,朕答应你,接你入宫,和你名正言顺地在一起。”说完也不再多看柳伊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皇上离去的背影,柳伊一下瘫坐在地上。
眼泪一滴一滴的滑下……
她舍不得,舍不得什么……
此刻柳伊终于体会到了自己的心,是痛的。她喜欢的人,不是皇上,从来都不是。
柳伊缓缓从地上站起来,默默地走回了别院。一路上下人的招呼她一个都不理,脑子很乱,心也很乱。无论她怎么深呼吸都没有用,她只觉得她的心很痛。
来到梳妆镜前,满面的泪痕印在镜中甚是刺眼,而更刺眼的,是发髻上的那支白玉笄。
你欲等,而我却已不在……
过了许久,似乎将泪都已流干。柳伊抬手狠狠地擦去了泪水,进宫有什么不好?她安慰着自己。进了宫,凭借皇上的的宠爱,到时候什么没有?后|宫妃嫔的权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许可以借此查出仇人也未可知。是的,柳伊在心里坚定道,是上苍念她可怜给予她这个机会,让她报仇的机会。
自小的痛苦经历让柳伊对这件事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很快她又恢复了平静。妆可以再化,发髻可以重新梳,但心中的那丝不为人知的涟漪却没有那么容易平静下来。
那晚,皇上并没有留在侯府用膳,而是匆匆回了宫。
次日,一道圣旨降临,命柳伊十日后跟随采选的秀女一同进宫,入住紫薇殿。
“恭喜姑娘,贺喜姑娘了。”灵眸自接了圣旨便一直欢欢喜喜的。
柳伊只是笑笑,摇摇头,此刻所有的人都向她道喜,她又能说什么呢?说不是自愿的,显得矫情,谁会信呢。
“妹妹大喜呀!”正想着,钟离妙菡倒是喜滋滋地来了。
“小女见过夫人。”柳伊见来人只得恭敬地行礼。
“妹妹快起来,你这礼我可受不起。”钟离妙菡上前扶起柳伊,“今后妹妹就是皇上的人了,荣福不可同往日而语。只怕是妹妹得蒙圣宠,就把我们这锦康侯府忘得一干二净了。”
“柳伊绝不敢忘记侯府的恩德。”柳伊听了这话觉得怪刺耳的,却也只能面子上反驳一下。
“来,别站着了。”钟离妙菡拉着柳伊到一边坐下,“今儿我带了些头花珠钗,都挑的是府里做工数一数二的,你来瞧瞧。”说完示意绿珠将妆奁放下。
柳伊打开妆奁,现入眼帘的果然都是珍品。鎏金点翠花篮耳坠、金镶翠饰耳环、琉璃合欢佩、嵌宝银簪等等都是世间精品,尤其那鎏金点翠花篮耳坠因特殊而又复杂的点翠技艺而闻名于世。原先是进贡给后|宫妃嫔的宝物,太后一高兴便在侯爷成亲的时候赏给了钟离妙菡。柳伊虽然一直呆在侯府不曾出去过,但对于这些世间珍宝还是略有耳闻的。
“夫人,这么贵重的东西,小女怎么敢收呢。”柳伊推脱着,“这宝物也只有夫人配得,小女粗鄙之人委实是玷污了这些宝贝了。”
“妹妹若是不收,岂不是嫌弃姐姐?”钟离妙菡微眯双眼,笑得令人发寒。自从她听说柳伊被皇上看中并要接进宫里后心里一直是欢喜不止,也特意带了自己最珍惜的东西过来送与她,演尽最后那点贤良淑德。没错,只要能把柳伊送走,她什么都舍得。
柳伊见钟离妙菡的笑得甚是唬人,只得伸手将妆奁合上,“既然夫人如此心意,小女便收下了。”又将妆奁交予身后的灵眸,吩咐她好生摆放着。
“妹妹过几日就要入宫了,可要好生养着身子。”钟离妙菡收起了那唬人的笑容,转而甜甜地向柳伊说着话。
“劳夫人惦记,小女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柳伊虽然对钟离妙菡的翻脸之快有些迷惑,但终究自己要走了也就不同这公主明枪暗箭了。
远远看去,她们俩还真像一对姐妹。
又过一日,到了柳伊答复元访枫的日子。
这日一早柳伊就很不安稳,手中紧紧攥着元访枫给她的白玉笄,她不知道元访枫是否还会再来。如果他来了,柳伊决心告诉他自己的感觉和选择。如果他不来,那么就权当之前的一切都是场误会。
过了晌午,柳伊看着窗外,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朝着阁楼走来。
是他!
柳伊一时之间又惊又喜又悲。毕竟圣旨已经颁布,谁也挽回不了了,然而他却还愿意过来,只为了听她的一个答复。
柳伊匆匆整理了下自己的着装便捏着白玉笄奔下了楼。
两人在楼前对望良久,终于还是元访枫先开了口。明明只是两日未见,他却似乎又成熟了不少。
“我来,等你的答案。”元访枫的口吻是坚定的,略带丝痛楚。
“皇上的圣旨已经下了,这个答案已经不重要了。”柳伊看着元访枫眼中的那抹痛,突然之间觉得如果她不知道他的那份情意的话,或许会更好。于他于自己,都是。
“我只想知道你的回答,和圣旨无关。”元访枫带着自己的执着,甚至有些哀求。
柳伊一狠心将白玉笄摔在地上。随着“啪”的一声,清脆而响亮,白玉笄瞬时断为两截。
元访枫身形一抖,还未来得及蹲下,柳伊却又将地上的白玉笄捡了起来。
“破镜终难重圆,断笄也难再接。而这,”说着柳伊将断笄放在手掌心,摊开举起,精美的白玉笄完美地展现在二人眼前,“就像我和你。即便有能工巧匠,即便有巧夺天工的手艺,也终难消去这断笄之间的裂缝痕迹。”
元访枫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断笄看了好久。柳伊的心也在隐隐作痛,为了仇而放弃自己所爱,究竟是值还是不值?
最终,元访枫直到离开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但却拿走了白玉笄的一半,而将另一半断笄留给了柳伊。
柳伊心里明白,他想说的是,既然无法相濡以沫,那么不如相忘。正如这断笄,既然无法重新接上,那么,不如不接。
可是忘,又岂是那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