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就是太过安守本分。”柳伊嗔怪道,却也不是真的责骂。对于玉漱,柳伊是既爱又恨。爱她的负责和认真细心,又恨她的倔强和守规矩。
玉漱闭口不回,只是略笑了笑地看着柳伊。
“娘娘,司设司的杜司设来了,不知娘娘是否要见?”门口一名宫女高声通传道。真是奇怪了,红藕这小蹄子跑哪里去了?
听到通传,柳伊便放下了手中的太子,整了整自己的衣裳之后又多叮咛了玉漱几句。其实玉漱做事向来有分寸,就算柳伊不叮嘱几声玉漱也会将太子和芸福公主照顾地妥妥当当。只不过,柳伊总觉得自己不亲力亲为的话体现不出自己对太子和芸福公主的爱意,让宫里头的其他人看了去还以为自己虐待太子和芸福公主。谣言的苦头柳伊已经吃过一次了,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也更不会愚蠢到想要再体会一次。故此,凡是和太子、芸福公主相关的事物,不论是吃、穿、用,柳伊都会亲自叮嘱一番。玉漱和红藕煮出来的燕菜粥,柳伊也会率先品尝一番,觉得温度口味稠度都适当了才会让玉漱端给太子和芸福公主食用。如此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太子和芸福公主,想来即便有人想借故生事也难以掀起惊涛骇浪了,更不会殃及到潇湘宫。
“快让杜司设进来,本宫等了她许久了。”柳伊倒是急切,忙走了出去接见杜毓菊。
杜毓菊早已不再是当初柳伊身边的一个伺候人的宫婢了。虽然年纪不大,可自从做了司设这个差事之后,杜毓菊脸上的稚嫩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历练世事般的干练和沧桑。那张还在青春年华的脸上,出现了与年纪极不相符的老练和世故,让人一看就明白这个女子不同于常人。
“司设杜毓菊,叩见贵嫔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杜毓菊虽然和柳伊很是熟稔了,可是这宫里的规矩也不能作废。见到了柳伊,杜毓菊还是像往常一样下跪行礼。也就在这个时候,柳伊还会在杜毓菊的身上找到当初那个小女孩的些许影子。曾经的杜毓菊,见到自己的时候也是这般恭敬地行着礼,只不过当时口中喊得不是司设而是奴婢;不是贵嫔娘娘而是淑媛娘娘。这一切都值得柳伊怀念,可那段时光却又令柳伊痛恨。
柳伊抬起手,示意杜毓菊起身。
“娘娘如此急诏我前来,是有何吩咐?”杜毓菊一袭绯红色的衣裳煞是惹人注目,裙摆上绣的金丝八爪菊更是上乘的双面绣。这不仅仅是一件衣裳,更体现了穿着这衣裳的人的身份和地位。司设,尚宫局下的首司,宫中大大小小的事务司设司都会插手一管。而这,也就奠定了司设司同时也成为后宫情报站的根本。
不管杜毓菊站在什么人的面前,或许曾经的她会恐慌会迷离会疑惑,而现在的她早已成熟了许多。懂得了如何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那种风情云淡、沉着冷静的样子让人看一眼便觉得自己的心也沉静了下来。
“本宫找你自然是有要事的。”柳伊倒也不开口明说,反倒是先吊了吊杜毓菊的胃口。随后又屏退了自己的左右,就连在里屋里照顾着太子和芸福公主的玉漱也被柳伊赶了出去。理由是要带着太子和芸福公主出去晒晒太阳,让身子骨强壮些。
对于柳伊的吩咐,作为宫婢的自然都不敢违抗。玉漱也乖乖地稍作收拾便带上太子和芸福公主离开了潇湘宫,唯独留下柳伊和杜毓菊还在寝殿内。
“娘娘现在可以说了?”杜毓菊肚子面对着柳伊倒是一点也不怕。或许她从心里就明白柳伊是不会陷害自己的,更不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所以到这潇湘宫,可以说是杜毓菊最安全的地方了。
见杜毓菊没有耐性,柳伊也不愿再做过多的无意之举,便开口道,“本宫希望你能替本宫传个信。”
“给谁?”
“上官洛。”
……
良久的沉寂之后,杜毓菊终于点了点头。对于杜毓菊来说,传信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问的也干脆爽快。只不过传信之人是朝中大臣,更是皇上很信赖的大臣,这不得不让杜毓菊迟疑了。不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而是为了柳伊。若是被人发现柳伊与上官洛有私底下的来往,那么后果简直是不可想象的。毫无疑问,宇文轩会以淫乱后宫的罪名将柳伊和上官洛处死。能否留下全尸都是个问题,更不要提是不是能保住性命了。
“娘娘为何要如此?”杜毓菊还是想要劝阻柳伊的,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后妃最忌讳的便是干政和淫乱,而这两者之间又以淫乱罪更为严重。柳伊这一举动,若是传了出去必定会被定下这两个罪名,况且谣言传起来很难平息。宇文轩的性子又是多疑的,无论柳伊和上官洛是否是真的清白的,又怎么会留下柳伊这么个祸患在宫里头继续住着呢。
柳伊摇着头道,“本宫自有自己的道理,你想过的本宫也都想过。毓菊,你能否帮我一下呢?”
此刻没有娘娘与司设,却只有柳伊和杜毓菊,只有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