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轩提起这事,心中便不悦。今日早朝,不少大臣上书劝告宇文轩停止新筑行宫的念头,这也就罢了。宇文轩想着仙域和瓦剌战败,应当施以安抚来平定四海战乱后给百姓带来的伤痛。原拟了给仙域国一些灵药草和布匹,给瓦剌国一些牛马羊,想想甚为妥当。岂知朝中不少大臣皆提议反对,认为应当让两国派来公主或王子作为质子才行。不少大臣认为半年前的那场小战役,全是因为驭龙国内没有好好看管仙域国和瓦剌国的人质,造成人质逃脱回国这种天大的疏忽才引发的战乱。没有了人质的威胁,这才让仙域国和瓦剌国自觉翅膀已硬,足以对抗驭龙大国。好在驭龙国虽常年未战,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终是在这场小战役中略胜一筹。
进入书房内,宇文轩烦躁地打开了被压在最上面的几份奏折。
“真是荒谬!”看完第一本奏折,宇文轩便暴跳如雷,一把将奏折掷于地上,“竟敢告诫朕不要成为亡国之君!简直大胆!”
气急败坏的宇文轩又上前一脚将已经在地上的奏折踢飞,这才消了些怒气。
段景宏伺候宇文轩多年,从未见过宇文轩如此暴怒。就连以前受太后掣肘的时候,也未曾如此。如今宇文轩心高气傲,不愿再忍辱负重,这才将自己的心情完全暴露了出来。虽说是在自己的书房内,可是段景宏却隐隐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上前捡起在地上的奏本一看,正是说的质子一事。言辞恳切,颇有道理。只是末了舔了几句威胁之语,这才让宇文轩动了怒。
“皇上,消消气。”段景宏将奏本折好放在桌上,上前劝慰宇文轩,“各大臣所说也不无道理。何况大臣都是以国为本,相信不会对皇上有恶意。”
“朕就是看不惯他们各个仗着有功于朕就将朕不放在眼里,什么事情都要来教朕!”宇文轩怒不可遏,“朕受够这种日子了!”
段景宏见此情形,忙给下边的下太监使了个颜色,让他们去暖杯宁神茶来,自己又上前宽慰宇文轩。
“皇上万金之躯岂可为了这些奴才们动怒,不值当。”段景宏毕竟伺候宇文轩多年,深知宇文轩的软肋,“皇上害怕上次劫走皇后娘娘的事情会再次发生,故而不敢再让仙域国和瓦剌国送质子入境,别的人不知道,奴才还是知道的。”
这话说完,宇文轩立马给了段景宏一个赞赏的眼神。
“正是此理。”宇文轩对于上次将柳伊劫走的事情心有余悸,自从失去了司徒芸香,柳伊便是宇文轩心中唯一的寄托。可以说,宇文轩将自己所有的感情都转移到了柳伊的身上。原先宇文轩并未发现自己有这样的感受,可是自那一箭穿透柳伊的身躯,看着柳伊从城楼上坠落。宇文轩的心中痛苦难耐,他转身等待柳伊坠地的声音的那一刻,甚至希望自己没有射出这一箭,甚至希望柳伊不会坠地,不会死。天从人愿,柳伊如今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宇文轩又岂会让同样的错误再犯一遍。对于柳伊的愧疚,日日夜夜都折磨着宇文轩,让宇文轩安不下心。这也是为何宇文轩如今对柳伊万般宠爱,不论柳伊提出什么要求,宇文轩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至于司徒芸香,宇文轩全然将她扼杀在了自己的心中。在宇文轩的心中,柳伊就是司徒芸香,那个令他日日夜夜深深思念的司徒芸香。
“朕只担忧会失去朕心中所想,其他的,朕只要坐得稳皇位,便再无忧虑。”宇文轩接着说道,脸上隐隐浮现出了一丝惆怅。
段景宏琢磨了一下,“之前质子得以逃脱,都是由于宫内守卫不尽职责。如今皇城军力大多集中于皇上手中,上官大人那儿也有一部分,相信好好安排,也能将质子妥善看管。奴才愚见,断然不会再发生之前那样的事情了。”
“景宏说的有理。”宇文轩认真地点了点头。相比起朝中那些大臣只会挑拣出国仇家恨先皇祖宗之类的大道理来压制宇文轩,段景宏这样细细分析劝慰的话反而让宇文轩更容易接受些。毕竟,朝中大臣并不会日日夜夜与宇文轩相处,自然不明白宇文轩心中所想究竟是何物。而段景宏则不然,日日夜夜伺候着宇文轩,纵使是再愚笨的人也能在这许多的相处时间中琢磨出一个人的性格和心性。有了这些琢磨,劝慰起人来自然是得心应手的,更何况段景宏并不愚笨。
“皇上的事情自有决断,奴才不过是提一点愚见。怎么做,皇上心中有数,奴才也不能干预。”段景宏又接着说,替自己洗脱了干预朝政的罪名。
宇文轩听着有理,心中也舒坦了不少。
“这事朕心中已有定夺,这些奏本朕会好好批阅下发。”宇文轩在段景宏的劝慰下遂心如意,心中又是一阵快慰,“景宏你说的很有道理。朝中大臣若是有你一半的善解人意,朕也不至于看见他们就这么恼火了。”
“朝中大臣多半也是为了皇上和驭龙国着想,心中焦急难免说话有失分寸。”
宇文轩听了段景宏的解释也只是默然,点点头,继续批阅奏本。这书桌上堆满的一本本奏折,宇文轩都打算在今日午时之前批阅出来,好让段景宏尽快下发让下头的大臣官员们着手去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