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皇后娘娘的这一席话,纵然有人有心想看热闹也没这个胆看了。不少人也就各自回宫离去了,但仍有几名平素里和尚黛琳关系较好的后妃留了下来。
自柳伊这次回宫,后宫里就多了不少新面孔,也少了很多旧面孔。玉漱只说是宇文轩厌倦了那些旧人,能打发的都打发了。但柳伊心里清楚,不过是宇文轩觉得这些棋子没有用了,或是妨碍了自己,所谓“打发”,估计也是打发去了黄泉路和阴曹地府。
宇文轩,一直都这么狠心。就好像眼下尚黛琳昏迷不醒,可宇文轩却如同没有事情一般站在不远处观望着,连一个字都不曾开口说。
“皇后娘娘,医女来了。”不知人群中谁说了这么一句,果然看到玉漱领着一众医女赶来。
医女们先向宇文轩和众位娘娘行礼之后,便替还躺在地上的尚黛琳把了把脉。
“许是中暑了罢。”一旁的皇甫霞飘好整以暇地看着地上的尚黛琳,心中却是不屑。在她眼里,尚黛琳此次不过是场苦肉计罢了。
医女们轮番把脉之后,纷纷跪倒在宇文轩的面前,语带激动,“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尚贵妃有喜了,已是二月的身子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不免惊愕。虽然皇上经常临幸尚黛琳是全后宫皆知的事情,不过尚黛琳自进宫以来都不曾有喜。如今突然有喜,不免让后宫众多妃嫔既羡又恨,尤其是皇甫霞飘。按说,宇文轩每月去尚黛琳那儿和皇甫霞飘那儿是差不多日子的,可是二人都不曾有孕。如今尚黛琳抢了一步先机,皇甫霞飘岂能咽得下这口气。听到这样的消息,皇甫霞飘不禁愤恨地瞪了眼尚黛琳。
“既是有身子的人了,丝柔还不快将你家主子扶起来。”柳伊虽然心中也是一惊,不过毕竟已然是后宫之主了,该有的气度断然不能少,“地上湿粮,对尚贵妃的身子和腹中胎儿不好。”说罢,又使了个颜色让玉漱去帮忙一把。
“多谢皇后娘娘照顾。”丝柔感激地向柳伊磕了一个头,随即将躺在地上的尚黛琳扶了起来。
宇文轩也在医女的回禀之后才有了些许反应,虽然没有说话,但面上的喜悦是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的。
“你们都陪着丝柔送尚贵妃回去,若是龙胎有个差池,自己晓得厉害!”柳伊又指了指一众医女,吩咐她们好生照看尚黛琳不得有误。
“是,皇后娘娘。”医女们纷纷应诺,不敢违抗。
宇文轩向来子嗣单薄,好不容易长孙凤露留下了一子一女,柳伊的儿子又是早夭,竟是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皇子皇女出生了。这让后宫妃嫔着急,朝中大臣着急,也令宇文轩着急。宇文轩对饮食一向很注重,唯恐一心想要他让贤的太后在他的饮食里做手脚。初时,宇文轩的确发现太后在自己的饮食中加入独特的药物使自己无法生育,当时宇文轩政权未掌握牢靠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服用克制太后药物的解药。故而子嗣单薄,如今太后病重已无暇顾及宇文轩,宇文轩也逐渐光明正大的服起药来,果然是药效神准。
“妾身恭喜皇上了。”看着丝柔和一众医女带着尚黛琳离开,柳伊走到宇文轩的身边恭维道。
宇文轩面带喜色,“看来上天待朕不薄。伊儿,你要好生照顾戴琳,别让她委屈了。”说完,面上已溢满了幸福神采。
“是,皇上。”柳伊看着心中一动。看来宇文轩并非绝情冷酷的人,至少当下,还留着即将为人父亲的温存和欢喜。
话音刚落,宇文轩便转身离开了亲耕典,只留下柳伊和玉漱在原地怔愣地回想着这一切。
“娘娘,起风了,我们回去罢。”玉漱见柳伊久久没有动作,便出声提醒道。
柳伊全身微微颤抖了下,点点头,“走罢,回宫。”
玉漱闻言扶着柳伊也离开了亲耕殿,往凤宁宫走去。
“娘娘是担心尚贵妃么?”见柳伊魂不守舍,玉漱开口问道。
柳伊摇了摇头,“本宫从未想过,皇上还会有别的子嗣。”说着,双眼一红。回忆起方才尚黛琳苍白的脸蛋,柳伊心中一阵酸楚。当年,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可是政儿却……
“政儿,是本宫一辈子永远的痛。”柳伊悲痛地吸了一口气,“当年都是本宫的错。”
“娘娘,政皇子那儿还有几个宫人守着,伺候地周到着呢。”玉漱听着柳伊说起当年,心中也是一阵难受,“您就放心罢,政皇子不会怪您的。”
“无论将来如何,本宫都不会允许尚黛琳生下皇子。”柳伊坚定地说着,“若是公主便罢,若是皇子……本宫绝不轻饶。”
此时此刻,柳伊的心中除了对政儿的愧疚之外,还有对尚黛琳的敌意。如今宇文轩只有宇文辰翔这一位太子,自己又是皇后,朝中又有上官洛帮衬,不怕别人来夺政权。但若是尚黛琳产下皇子,情况就极为不妙了。看方才宇文轩的欣喜之情,若真是皇子必定宠爱有加。尚黛琳背后的家族又是全驭龙国上下都离不开的银号产业,势力之大绝非上官洛可以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