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公公,本宫有一事想同你商量。”柳伊走到段景宏的身边,轻声说道。
段景宏见柳伊如此,心中也明白绝非等闲之事,忙做了个请的手势,随着柳伊到了寝宫门外。
“皇后娘娘有事不妨直说。”
“不知段公公对宇文清可还有印象?”柳伊试探地询问道。自从宇文清被宣布暴毙以来,这三个字一直是宫里面的禁忌。娴太后恨不得食其肉剥其骨,宇文轩也对宇文清避而不谈。
段景宏一惊,“娘娘的意思是……?”
不愧在宫中伺候多年,段景宏此刻已然猜到了柳伊的用意。
“清皇子当年暴毙,实则是离宫。如今若是能回来把持大局,倒也未尝不可。”
这回轮到柳伊愣住了,想不到宇文清对于段景宏似乎也是有几分情面在的。看来这位清皇子当年在宫内外都深得人心,难怪娴太后如此折磨这对母子。
“若是段公公能首肯,自然再好不过。”柳伊见段景宏对宇文清也不排斥,心中一喜,“不过若是宇文清回来,只怕锦康侯那儿不太好办。”
“娘娘放心。侯夫人几月前留书出走,侯爷如今已无兴致打理朝政。”段景宏略顿了顿,“至于太后那边,行将就木,也不足为虑。”
“果然识时务。难怪段公公您如此得皇上宠爱,无论是先帝还是当今皇上对您都很是倚重。”柳伊说着给段景宏福了福身,“本宫这边有礼了。”
“娘娘,使不得。”段景宏一把扶住柳伊,“娘娘如此大礼,奴才怕是要折寿。既然都是为了太子殿下好,也就没有什么识时务之论。娘娘能让清皇子甘愿放弃皇位,这才是于国于民的好事。”
“多谢公公谅解。”柳伊万万没想到事情能如此顺利。
次日早朝,宇文清果然在外求见。
朝中大臣听闻是宇文清时,纷纷议论起来,朝堂之上如同炸开了锅。
“宣。”柳伊按照同司徒芸香说好的,将宇文清宣进殿内。
当年宇文清离宫之时已有一定年龄,虽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过不少当年见过宇文清的朝臣都对眼前之人确信无疑。
“臣,参见皇后娘娘。”宇文清虽是皇上的哥哥,但毕竟如今是臣子,见到柳伊还是恭敬地行了礼。
这是柳伊第一次见到宇文清。
宇文清虽只着一身天青色长袍,却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光彩。那一双锐利的鹰眸,如同宇文轩的一般。这么看来,宇文清和宇文轩倒像是亲兄弟,与宇文瑞的凤眸截然不同。
“清王爷请起。”柳伊愣愣地看着宇文清,“眼下皇上不能理政,本宫特请清王爷返朝协助上官太傅辅政。”
“娘娘,此举万万不可。”正说着,礼部尚书立刻往前迈了一步,“这于理不合。当年皇上已经昭告天下清皇子暴毙于宫内,如今请回来只怕……”
“尚书大人是在怕什么呢?”上官仁在一旁开了口,“清王爷能返朝是好事,又何须阻止。当年的圣旨说的是清皇子,如今返朝的乃是清王爷。皇子固然是暴毙了,不过清王爷是镇守边关的亲王,返朝又未尝不可。”
如此偷换概念,只怕只有老油条上官仁做得到了。
礼部尚书见上官太傅都这么说,自然只能噤声,退回原处默默站着。
其余大臣或是欲言又止,又或是漠不关心,还有不少是极力赞成宇文清摄政的。
“既然已无意义,那么本宫就封宇文清辅政大臣一职,同上官太傅一起打理朝政。”柳伊话音落下,一切已成定局。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朝中大臣纷纷跪下三呼千岁。
此刻司徒芸香在朝堂之外听到这三呼千岁之声,便知柳伊已经得手了。多年的忍耐,多年的准备,终于在今日的这一刻有了更进一步。
朝中大臣唯一的顾虑便是怕太子年幼,皇后过于年轻会导致外戚专权。不过柳伊出身不明,是为孤女,自然也就没有了这一层疑虑。朝中大臣也没有理由弹劾柳伊,只得作罢。只要皇上还在,太后还在,太子还在,那么一切都不重要。
退朝后,柳伊例行驾临帝宇宫。
宇文轩今日人已有些清醒了,不过依旧不能起身,只能卧床养病。如今的宇文轩口歪鼻斜,早已失了当年那英姿飒爽的姿态。
看见柳伊来了,宇文轩哼哼唧唧地招手让柳伊过来。
柳伊顺从地坐到了宇文轩的床边,并挥退了寝宫中的其他人,包括太医和段景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