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没有回答，两人都知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他们今早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城门还没开，是西带着她用了一点法子进了京城，找了个客栈休息了一晚。 她这次会来京城，纯属无意的。 好他们这次在京城附近，西需要用药，但她手上的药不够，顺便就进京暂时休息，替他抓药。这次也是暂住客栈，没有去京城的殷宅，原本想着解决了西的事，两人就不再停留继续赶路的。 但没想早上出来一趟药店，想要的药材没找到，反倒遇上了四年心心念念之人。 只是，故人已远。 这四年，她虽然大半时候留在殷家庄，但都谈听不到京城任何消息，后来又被西的事分担了心神，顺便离开了殷家庄。但没想到这次意外的京城之行，让她解决了心中念想多年的事。 殷疏狂。 他很好地长大了，很好地在她完全不熟知的世界里混得很好。 有忠心强悍的下人，有美人为伴，有背后强大势力作陪，只是看起来和殷家庄没有一点纠葛了。 很多心绪不知从何而解，或许去一趟京城殷宅，就知道了。 但是，殷疏狂已经是如此，殷家庄的其他人还认得出她来吗？殷黑燕呢，殷歌扇呢，她忽然感觉，印象中的殷家庄离她越来越远了。 这四年，这三人一点消息也没有。 殷相应该还在银归镇的殷家庄，这次她和西出来，还没告知殷相归期。殷春风、殷殷勤他们都还在殷家庄的新开的药堂帮忙，应该也同她一样，不知道京城内的殷家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四年，银归镇新开了一家属于殷家庄的药堂，取名应康堂，她和他们几个人经常在应康堂内帮忙。而同时，京城也开设了殷家庄相同的产业，应安堂，一字之隔。 千头万绪，她想也想不明白。 下午，她已经重新打理好自己，仍是以往的装扮。出来行走多时，她早已习惯一身男装行事比较便捷。跟在西的身边，也显得两人没那么显眼。 出门前，西卷着披风，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拉杂杂的，倚靠在门边，半睁着眼看她。“要西相陪吗？” 她摇头。“待着，你的药我还没找到。” “你不是说京城有殷家庄的药铺吗？直接去不行吗？” “和他们要这味药，会惊动很多人的，我担心到时候我们走都走不了。”她说道。 “那你现在整个京城到处跑就不怕惊动很多人了？”对药铺之类的，西虽然不是很清楚，也知道一点。这些药铺之间肯定或多或少有联系，她名目张胆抓药，就不怕惹来更大的麻烦？ 她扬了扬油纸包好的纸张。“放心吧，一整副药里才藏着这么一点，多跑几个大药铺就够量了。” “唔……你身上够钱吗？”抓这么多药方子，肯定要不少钱吧？ “殷家人从没有钱财上的担忧。”她推他进去。“有时间闲聊，不如多睡一会儿。” 西没有拒绝，看着她关上门，慢腾腾回去睡觉了。 才闭了一会眼，又睁开，良一向沉稳，从未这样狼狈失神回来，恐怕刚刚出去那么一会儿发生了什么事了。 殷良离开客栈，一路问人跑了好几家药铺，丝毫不知后头有人暗悄悄跟着她。 很快，她手中就有一大串的药包了。 但是还不够，这些剂量还不够，虽然这些用量可以让他服用三天，但她一向准备充足。绝不能再出现上次那种绝境，西是她的病人，她绝不能再让她手中的病人饱受折磨死去。 剩下唯一能去的，就是应安堂了。 应安堂是殷家庄的大产业，应该药材更加齐全，只是店铺抓个药，注意不要被熟人看到，应该不会惊动到他们。 她这次出这么远的远门，可是没有告知殷相的。原以为只是周边城镇停留，没想追着一条线索直接追到这附近来了。 深吸口气，看了看人来人往的应安堂，她走了进去。 所幸，看了一圈应安堂的伙计，她没有看见哪个眼熟的。 来到柜台前，她将药方放在桌上。“伙计，抓药。” “好嘞。”伙计拿起药方看了一眼，准备递进药房时又多看了一眼。“小兄弟，你这药方子……” “怎么了？” 伙计看看她，又看看药方子，笑道：“客官，恕小的直言，你这药方子怎么用药这么古怪？你这是治什么病的？” “胸闷背痛。”她简单说道。 伙计脸色仍然狐疑。 她多加了几句话。“家父病重多年，偶然来了个云游的大夫问诊之后开的药方，我们都不是这里人，只是刚好路过，家父的药不够了，临时过来抓一些。” 伙计却看了看她手上一大包药串，这么多药恐怕不是一个人吃的量吧？她家是很多病人吗？ “这是家中其他人的，风寒之类的，这些药倒是很好开，只是你手里这张问了许多药铺都抓不齐，就想过来这个京城最大的药铺试一试。”知道引起注意，她故意扬了扬手中的一大串药包。 伙计点头笑道：“没错没错，我们店铺的药材是全京城最齐全的，放心吧客官，你这张药方子，我们都抓得齐。” “那就好。”她看起来松了口气的样子。 “但是……”伙计犹犹豫豫看她一眼。 “怎么？”她哪里露出破绽了吗？ “你这张药方子用药这么少见，看起来又走偏锋，可否允许小的抄一份下来研究研究？当然，药材我们可以商量，减免一些也是可以的。”伙计谄媚笑道。 原来是这个，这张方子是古书里看来的，给他们也无妨。 “可以啊，你拿去抄吧，只是要快些，我还等着回去煲药。” “好嘞客官，请你稍等。”伙计带着药方吩咐下去。 等待间，她无聊看了药铺一圈。 这里的格局排布都和银归镇应康堂的差不多，只是细微地方改动了，猛地一进来时，还真有一点仿佛回到家中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