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汉人高高坐着,垂眼看了地上头颅一眼。“你杀了血楼的人。”
大胡子啐了一口。“屎货也能被叫做血楼人,你们血楼里真是收了不少屎货。”
汉人皱了皱眉头,被这样的话一激,任谁也无法保持冷静,更何况他们这帮杀惯了的人。“好,敢挑衅血楼,兄弟们,不用忍了。”
话落瞬间,那些原本都懒散的各种皮肤、各种颜色,身材不一的马贼眼神一变,立刻驾马抽刀开杀。
在外域,除了劫货不能劫栗人,女人不能碰月人,还有一条是杀人不能杀血人。
商队里立刻乱了,商人们扯着奴隶挡在身前并往后撤,有的主子不肯舍财留在原地等待,队伍很快就分散了。囤龙堡的镖人全都加入相杀,她也不得不退后。
刚好,两个僧侣在她身侧,没有再退了,而是席地而坐,开始念念叨叨念经起来。她听见几句,一个人念往生咒,另一个人却在念大般若经,真是奇异的两人。
血楼的人不多,囤龙堡的人才算多,但看得出来囤龙堡的死伤还大了一些,而大胡子和汉人的打斗也惊险万分,她看着眉头紧皱。
如果大胡子死了,这支商队也就废了,血楼一定会毫不犹豫洗劫,把他们带不带回血楼是一回事,就怕他们就地把男人杀了,女人用了,到最后吃亏的一定还是她这个现在隐藏性别的人。
而且这两人相杀完全毫无理由,只是一点小摩擦就杀了,血楼作风不至于随处沾惹麻烦,应该是有要事才会拦下他们。但现在,他们一语不对就杀起来了,她得想个办法阻止他们。
她又不会武功,冲上去阻止,只会自己送死,想了想,周围看了下,忽然想起商队里一般有配置信号烟火。于是她立刻来到大胡子的马匹旁,从里翻了翻,果然发现了信号烟火。
但这时,一个囤龙堡的奴隶看见了,立刻冲过来抓住她的手,用栗人话对她大喊。
她听得懂一些栗人话,知道他在骂她是贼,但她可没有这个闲工夫解释太多,一脚踹开奴隶,点燃烟火时,却有一双手将烟火抢走。
速度太快,她连握紧也做不到,抬头,只见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五官深邃的栗人面貌,他冷冷瞪着她。他脖子上还戴着粗大的红铁箍,手上脚上都是。戴红锈铁箍的只有囤龙堡的奴隶,但他的眼神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奴隶。
冷漠、高傲、杀气。
她察觉到这人可能身份不对劲,他明明戴着铁链,却能用这么快的速度抢走她手里的东西。皱了皱眉头,她用栗人话说道:“情况不对,我要阻止大胡子和他们相杀,这是没意义的事。”
少年不语,像是揣测她话里几分真实。
她往后看了看他们的相杀,大胡子接连受了好几刀,情况越来越不对。她立刻对他说道:“给我,我要阻止他们。”
少年却冷冷吐出一句。“我不相信你。”
现在情况这么紧急还在说这个,她简直想对他翻个白眼,对他道:“你不信我,可以,你自己来阻止他们。”
她从怀里拿出火折子,吹燃递给他,示意他自己点燃信号烟火。
少年还在犹豫。
她失了耐心,冷道:“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