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叫他纡尊降贵替我捶腿确实是一件丢脸的事,所以我并没有吭声,斜靠着车厢闭上了眼睛。暮色昏黄,这一天过得真是漫长。
还有三日,我很担心这事叫旁人发觉,一想起这痛苦将伴随至死,便恨不得了结自己,但我却不能这样做。
年幼的我曾伏在娘亲怀里哭着问,我为何会遭遇这样不公的事,她只是抱着我默默流泪,泣不成声什么也没有说,那以后我不再多问。
我想,能做这种事的人,大约也同我一样,带着仇恨吧。因为我爹说,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我爹还说,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伤害另一个人。
这一回我没睡着,司徒烈来将我摇醒,我发现大多时候并非我去碰他,总是他来招惹我的。
“干嘛?”马车还咕噜咕噜走着,这点我还是能感受到的,是以我只眯了眯眼等待他的下文。
“再过几日是本王的生辰。”他嘀咕道。
“哦。”我勉强点点头算是应和。
“什么叫哦?”他大为不满。
我懒懒的翻了个身与他咫尺对望,连他眼中的自己也看得清清楚楚,我说:“哦就是听见了,知道了。不过我可没有闲钱送你什么拿得出手的宝贝,所以这种事你不必向我报告,就这样吧。”我再次翻了个身。
他在我身后道:“谁稀罕你那些破烂玩意,你不是要当本王师父吗?既然本王是你的徒弟,有没有办法在本王生辰以前尽快恢复本王的五识……本王不想在狩猎那日被皇兄们取笑。”
关于他五识薄弱的事管事老头倒也告诉过我一些,说是他娘在怀着他时误服毒物所致,具体如何未曾详说只交给我一卷皇室卷宗。
我觉得定然离不开那些勾心斗角的肮脏手段,若是所有皇帝也能像我爹那样只倾心一人,估计也就省下了麻烦。
这位小王爷五识不清到了什么地步呢,要说其他调理得当也还好,就是双眼十步以内男女不辨,这耳力嘛,也不怎么好的样子,我每次同他说话都要提高嗓音。
“没有办法,怕丢脸不去不就好了。”我如实告知,我又不是神医。
“你不是号称神霄宗出来的人吗,怎么这样不济事?”他凝眉来瞧我,颇有些看不起的意味。
我觉得有些好笑:“刚才也不知是谁说神霄宗不日将要灭门的,现在倒捧起场来了。”
“不管,本王若一个猎物没有抓着,丢的总归是你的脸。”他开始扯着我的袖子耍赖。
“好啊,那你告诉我,狩猎那时你的父皇也会一同去吧?”
“当然。”说到父亲,他的脸上满是神气。
我朝他狡黠一笑:“如果你让我随同,我会想法子不叫你出丑的。”
“你先说说,你用的什么法子?”他的眼中透出浓浓的质疑,我也知道像我这样的小女娃娃的确让人觉得靠不住没什么能耐,他会怀疑也是必然。
我报复性的用指缝揪住他滑嫩如水的双颊:“你放心好了,我这双眼可不是普通的眼睛,到时候,一定让谁也笑话不了你。”以后,嘲笑他这种事通通交给我来就好。
不过那个时候,也不知道大家还有没有嘲笑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