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从今往后,你不得以神霄宗弟子自称。”师兄这话中藏着无奈,带着决绝。
“我不知道师兄你在说什么,我没做错什么,你不能剥夺我的身份。”师父不在,宗门上下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说了算,可我还是觉得我十分无辜。
“不必多言,你擅离职守以致铸下大错,剥夺弟子身份已是最轻的处罚,总之你要记住,这里再不是你可以来的地方,走吧。”他扭头不再看我。
“让我见师父。”我知道一切有了定数,仍是流下泪来。
“不必多言,这是师父的意思。”
我终究不敢再为自己辩驳:“我知道了,在宗门数年师兄师侄们对我照顾有加,我想跟大家告个别。”
“毕竟同门一场,也好。鸳鸯蛊发作起来疼痛难耐,这小瓶里的药丸可以缓解。至于池沥,人妖殊途,你与他保持距离自然为上。”他将包袱马儿交予我,神色复杂。
我昏昏沉沉间翻身上马,挥别众人,如果神霄宗也不能收容我,我还可以去什么地方?天可怜见,我连于冬至儿时种下的仇恨还没有了断,不令他叫我声姑奶奶我如何甘心。
我这一道上走走停停花了四五天才找到一座城镇,离京都永安城并不遥远,但我心里感到矛盾,究竟去是不去?我本可逍遥快活浪迹天涯,何必多事再和这座城捆绑?
回首往事,私心终究战胜了我的理智,毕竟这个地方还有人欠我一笔账未算清,我是发过誓的。
亏得我多吃了几年米饭,目光不再像从前那般浅薄,一味冲动想着快意恩仇。其实我是个纤细无依的柔弱女子,打打杀杀这种粗活非我所愿。
薄暮冥冥之际,我找了个旅店投宿,打算明日进城,每日操练,已经很久没睡过这样安稳的觉了。
我曾被通缉过,刺杀皇帝却不是小事,即使过了五年,我却不敢肯定这通缉令是否撤销。唯恐被人认出这双紫瞳,于是我施术掩盖,与常人无异。
我对永安城并无什么深刻印象,只记得有一回陪同司徒烈在在车上见庙会时热闹非凡。我向来不爱往人扎堆的地方去,便想绕街而行。
虽然身上银子够我花上一阵,但毕竟没个来钱的手艺,我迟早得坐吃山空不可,转念一想我可以给自己找份差事,且这份差事不能妨碍了我的讨债计划,这就有些为难了。
永安城的人口流动量非常之大,茶楼酒肆最是不缺跑堂伙计,一介女流不容易在此立足。我转悠了半日,对我的未来甚是担忧。
后来我路过一处名为翠微居的花楼,外头揽客的女子说要免费请我吃茶来着,还夸本公子相貌白净俊俏,气宇非凡,这话深得我心,我倒没怎么谦虚推辞就跟她进入。
再后来这位女子不知不觉就坐到我的腿上,肆意撩拨,一块香帕在我跟前荡漾了数回,偶尔也喂我几口酒吃吃,我实在饿得狠了,只顾挑拣碟里的饭菜,并不管她,忽然间醉意上涌,没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天蒙蒙亮,竟在大街上将就了一宿,我低头寻物,天纵捆在腰间不曾丢失,可怜了我那袋银子不翼而飞,简直天地失色,欲哭无泪。
彼时我还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手段叫做明偷暗抢,一心以为自己遭了打劫,只能更加坚定寻找一份谋生差事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