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子,倒像个常客。”他替我斟茶,指节修长干净,我对他的印象好了些许。
“也不是常来,只是偶尔惦记这里的点心。四王爷不介意的话,再来几碟茶点如何?”
小二随即下去准备,我向来不会品茶,仍是一口灌了。
司徒熏替我斟第二杯,不经意提起:“天仙楼是本王的产业,你若是喜欢,这里随时欢迎。”
我被一口茶呛了,缓缓问说:“那我的账单能记王爷头上么?”
他闻言哈哈大笑,可能觉得我这是一句玩笑话,然而我是认真的。
燕归来的点心不比别处,怎么吃都不会腻,价格自然也贵了些,它对面的八珍斋我也去过,那差别一口就尝得出来。
几道开胃小菜和主菜依次被奉上来,我动筷的次数不多,果然这些菜式还是府里那个西域老头比较拿手。
他打开扇子替我送风:“近段时间京都不大太平,美人出入要小心才是。”
我明知故问:“哦,四王爷不是单纯请我吃茶么,难道还有别的事?”心知早早步入主题也可早早离开,我并不遮掩。
“这些天来父皇和六弟接连遇刺,本王深感痛心,你说说这些刺客,还真是胆大包天。”
“的确是狗胆包天。”我看着他的眼睛,发现丝毫慌乱也没有,依旧春风满面。
“前不久本王接到消息,说宫里那个刺客招供画押了,那场面真是……啧啧啧,本王看着都疼。”他眉飞色舞,我已能相像屈打成招,腥血飞溅的场景。
我微笑应和:“四王爷真是菩萨心肠。”
“你猜猜他把谁供出来了,说出来你都不敢相信。”他抿了口茶压惊,“谁也没想到是大皇兄下的手,父皇气坏了。”
我摩挲着茶杯,心不在焉:“这样啊,外界没听到什么风声嘛。”
“气归气,毕竟是一国储君,父皇也不想闹得太难看,只罢免他副统领一职,将他禁足罢了。”
“看起来四王爷不太满意这个结果。”我意味深长的望着他。
他也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美人难道甘心?”
“这是他咎由自取,与草民甘不甘心何干?”我装作不明白。
“美人难道就不想,报杀母之仇?”他颇有深意地笑。
“想,那又如何?”连这事都知道,想必我的底细,他已经摸的一清二楚。
“本王可以帮你,毕竟我们的敌人一致啊。”他笑起来的时候,和府里那个奸诈的老头有点相像,只差没有那一脸褶子。
“有一件事,若四王爷答应,我相信只需见上一面,你开一开口敬王府里的刺客知道该怎么做。”我拈起一块豌豆黄,感叹它的细腻,心满意足的入腹,没错,我几乎肯定刺杀司徒烈是他干的,这个王八羔子。
什么敌人一致,把话说的那么好听,帮什么帮,明明是互惠互利嘛。想糊弄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好事。不过我这个人有时候很懒,别人能代劳的事,我通常懒得出手。
“本王什么都答应你。”他来牵我的手,被我先一步躲开,目光难测:“美人要是本王的人多好。”他也不傻,恐怕知道我已经起疑。
那手紧接着推开花窗,放眼望去,喧嚣闹市,难寻一处心静之所。
“草民身份低微,四王爷说笑了。”我在纸条写了些东西递过去,起身作揖,“既然无旁事,草民就此告辞。”我抛给他一个背影,步伐飞快,一刻不想多待。
清风徐来,我忽然感到有些凉意,默默感叹了一句:“太子还挺傻呢。”以后怕是再也不会翻身了吧,毕竟想置他死地的不是别人,是亲如手足的兄弟,是他看重的四弟。
我回到敬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路过司徒烈的宜水院,习惯性从窗外瞥一眼,司徒烈此时正起身待客。
“多谢汪小姐关怀,本王会好好保重。”他和旁人说话的时候,心神恍惚。
“烈哥哥不必见外,叫我瑾儿就好。”女子笑脸莹莹,声音婉转。
我转身移步回浩淼阁,觉得这姑娘似乎还不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