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来的悄无声息,只是雨水渐多,天不一会儿就飘起了细雨。宫里的雨水不知怎么,总觉得有些凄楚迷蒙的味道。
司徒烈睡了两日,期间我偷偷采血喂养,只祈盼他能够安然无恙。我照看他两天,白日无人与我斗嘴,实在闲闷得慌。红毛对他的事并不上心,好在惦记着宫中御膳还肯陪我在此处呆着。
我到御膳房替红毛寻了些吃食,省得他总在我面前聒噪,嚷嚷饿了。
这御膳房吧,里里外外虽大,但这吃的倒真没多少份量。我转了一圈,认识我的御厨已将东西备好。
“客嬷嬷,公主吩咐的药可好了?”我本来要走,被一阵尖锐声音吸引看了过去,说话的是个小姑娘,稚嫩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张狂。
我对这宫人其实还有些印象,当初我遭司徒熙掌框时,她就在一旁,此刻的脸色与当时如出一辙。看来司徒熙果然相当得势,所以手下的宫人才跟着盛气凌人。
“好了好了,早备好了,就等你来呢。”
“多谢。”她接了托盘,往嬷嬷手中塞了一锭金子。
喜眉笑眼的嬷嬷忽然拉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哎呀,珠兰,我听说那个阿蔫其实是个男人呢,你在公主身边,应该知道这事吧。”
珠兰闻言挣开她的手:“去去去,瞎胡说什么,公主殿下是你能造次的?不该说的别瞎说。”
我光明正大偷听并不觉得脸红,待她从我身旁走过,这时她突然望向我,神色莫名。
“有事?”我理直气壮,并不心虚。
她转身并未搭理我,纵然她要与我说理,我想也没什么立场,我大可说什么也没听见,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人多嘴杂,其实宫中藏住秘密实是不易。转眼我与苏焉阔别数载,那日正面相对时他大概并未认出我,才会逃得那样快,才会对我的呼喊置之不理。
现如今我知晓了他的身份,见上一见是很有必要的。
我在碧玺宫昭阳殿房顶上趴得手脚都麻了,除了面无表情的侍卫一个宫人出入也没有。
照理说司徒熙如此得势,不该静静躲在深宫才对,若是我,必定出去玩它个天翻地覆才肯罢休。所以说,这个公主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深觉无聊,于是,跃下墙头回了承露殿,路上想不通,莫非那药是司徒熙替自己备着的?她有病?
远远却见司徒烈赤足站在殿前,像是等了许久。我小跑过去,他忽然张开双臂将我揽入怀中,迦南香乱了心神,扑面而来满是他的气息,他眼眸中光华盛放,对我缓缓道:“做了个好长的梦,一醒来你就不见了。”
我笑问:“做了什么梦啊,是不是梦见我了?”明明这一回赌赢了,不知怎么却和输了一样难受。
我贴着他的心口,而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脖颈,终于有些活人的温度。
“宫里好闷,不如我们出去走走。”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这样说。
“也好。”连我都厌倦这座深宫的约束,更别提他从小在这里长大,若我不答应他,实在太过残忍。
红毛接了我的食盒顺带替他把了个脉,脸上的表情,怎么说呢,其实没有表情。
我挑眉望他,意思是问他如何,那是多年来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起先抿唇阖首,又闭眼沉思了会,也不搭理我,打开食盒就开始享用点心,边吃边露出满足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