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殿内，我百无聊赖地拨弄草木，脑中却不由自主一遍遍回响慕白含糊其辞的话。

他不愿我嫁人，究竟是因为见不得我好，还是因为，他其实有那么一丝丝喜欢我？

我支着脑袋左思右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可纵然他是为我好又如何，他一声不吭撇下我，害我在天界丢尽了脸面，更何况他讲明了从未爱过，从头到尾都是我一厢情愿。

他既已有了新欢，又怎会把我放在眼里，我还是不要自欺欺人的好。

再次得到了答案，心里头闷闷的。我捧了陈酿流霞饮自斟自饮，意识逐渐混沌，想我堂堂火神，天界一霸，却为情之一字困顿，越活越不明白，着实可笑。

还是二姐那样不近人情的好，永远不知情为何物，永远不会锥心难过。

“殿下，战神求见。”

我迷离恍惚间见是我殿中仙子来报，当即命她通传。

无尘子大步流星踏入，见左右无人，狭长的冷眸微眯，怒火微起，面色如霜，笔挺身姿逐渐分化为二。

“无尘子大神，你的分身术好生厉害，我都分不清哪个是你了。”我本想戳戳他，却扑了个空就地打了个滚。

他冷哼：“少跟我耍嘴皮子。”

“不耍不耍，不知是什么风把您老吹来了。”说起此神，我还是敬重的。

“来寻小九，可她不在碧若海，不在医司殿，更不在你府上，你当初是如何答应我的？”言语淡淡，字字寒锋如刀，无尘子的声音同他本人一样冷冽。

“护……护她周全……不让她受丝毫伤害……一根头发丝也不成……”我打了酒嗝，自顾自说道。

他破口大骂：“我就不该信了你个酒鬼！”

“大神，此事说来话长，你容我……解释解释……”我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

“我既将她托付于你，便是信得过你，你竟敢辜负我的信任？”我不知他那是个什么表情，说是要杀人也不为过。

酒劲上涌我有些晕眩，本想将事情娓娓道来，这神仙却是个急性子的，容不得我开口，虚空凝了剑气就要劈来。

势如疾风，我只来得及抬手格挡，剑锋迟迟没有落下来，我透过指缝偷偷去瞧。

岂料我睁眼见的不是他的剑锋梗在身前，是一抹白挟带着一份过于熟稔的气息。

我看见慕白站在我身前，以手背轻拭我唇边的酒渍，体贴不似真人。

“兄长……你怎么也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我原先还有些迷糊，见了他，酒顿时醒了大半。

他的手搭在我肩头，面容有几分惨白。

倘若是从前的我自然再高兴不过，可我见他的笑容逐渐破碎，微微低头，青锋早已贯穿他的胸膛，他素爱着白裳，顷刻间胸前晕开了一朵刺目的红莲。

“无尘子，你个老东西疯了不成！”至此，我的酒彻底醒了。

那一剑堪堪抵在我心口，未曾前进一分。

司徒烈染血的面颊在脑海中乍现而过，我原以为能斩断与他的过往，可到底还是轻易回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