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渊慕白见过府君!”慕白俯身作揖,动作一派行云流水,即便天冥水火不容,应尽的礼数他仍做得滴水不漏。
“长渊慕白?”显然府君大人对他的谦逊很是受用,“天界那帮小儿目中无人,像你这般实在,肯自立门户的年轻人实不多见。”
“多谢前辈夸奖。”慕白淡笑。
“天界大殿下此番来我冥界,应当不是一时兴起吧。”欣赏归欣赏,但毕竟特殊时期特殊身份,这是两码事,公私不能混为一谈。
他与天帝那老匹夫商议停战一月,待双方整顿一二,再争个高低,届时溪河与霄玉的去留,胜者决断。
慕白眉眼微动,从前他与府君谈不上交情,但到底将如意托付了他,他于是也不再遮掩:“小仙不才,思慕如意良久,从前如意多番示好,然当初小仙身受重创,自知时日无多,不敢回应,如今得逢造化,安然无恙,特来求娶,还望府君大人成全!”
我闻言大吃一惊:“喂!你胡说八道什么呐,谁与你多番示好了!”
我抬眼偷偷望向府君,果然见他面色沉重,顿时敛了笑意,并不言语。我与父亲久别重逢,慕白又是昔日仇敌之子,想必因着这两层关系,他答应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果不其然,他道:“天界规矩繁多,哪及得上我冥府潇洒快意,此事休要再提,大殿下若是观光游玩,冥府上下自然夹道欢迎,若是其他,不必多言。”
阴风飒飒,我被这势均力敌的气场镇开了两米八,轰然跪地,口中腥味蔓延。
再然后,一左一右扶住我的慕白与府君大眼瞪小眼,我扶额,险些又昏过去。
天冥止战是兰芷后来告诉我的,我在小榻上懒洋洋的摇着蒲扇,看见结伴而来的流光君,他身子好了些,只是不如往常活泼了。
据说让清韵仙子以性格不合为由甩了,颓废了好些日子,看见我这副德行,不由得感叹:“老大,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谁也别笑话谁。”
我说:“滚个犊子,你是让人甩的,我是甩人的,谁跟你天涯沦落人。”
“别啊老大,人家永远是你最贴心的小棉袄。”他夺了我的蒲扇送风。
“是最操心的破棉絮。”我默默接了他的话茬。
他泫然欲泣。
我见他已无大碍,便道:“我近日有些乏累,到冥界修养些日子,你回去勤加练习,多多辅助兰芷,切莫让人来搅扰我。”困倦横生,我以蒲扇遮脸,示意他可以滚了。
流光君哀哀戚戚地掩门而去。
我听得还有响动,不由开口:“怎么还不走,又来扰人清梦!是不是得我请你?”
“岂敢劳烦火神殿下。”清冷的声音一下让我回过神来,浑身上下只余下了震惊。
自那日我失神与他在如意殿外一番亲密,我便羞愤难当,能避则避,与他再没有过照面。
“如意,多日不见,想我了吗?”鸿光君柔语款款,令人心驰神荡,我却清醒非常。
“鸿光君,你怎么来了?”我见他额角还有汗珠,又身着朝服,想必是匆匆赶来的。
“怎么,流光能来,我就不能来?我想你了,几时回天界?”他的笑容浅浅的,仿若初雪消融。
“我……我在这里很好啊,暂时还没打算回去。”我不敢再望他的眼睛,简直深不可测。
“天冥止戈不过一时片刻,要不了多久还是要分个胜负,那时你当如何?”
“眼下平静,我便珍惜这一刻风平浪静,我管不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