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就那样将慕白带回家了。
现在想来,都感觉很不可思议,坑爹的小二哥没再为难我们,因为他自身难保。
我一手提着装小二哥魂魄的风灯,一手揽着慕白的脖子,随着他稳健的步伐,在他背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对于为什么一个好好的大活人顷刻间就凉透了,说来话长,但因为我对这小二哥还心存怨念呢,我选择长话短说。
这个小二哥也是个倒霉蛋,他娘去的早,他爹没过多久又给他相看了一个天姿国色的年轻二娘。
本来这个家还算是父慈子孝,他小的时候还没发生这些个动乱,家里还开个小客栈,小二哥日子过得很是不错。可自打这个二娘来了之后,他的日子可以说是鸡飞狗跳。
原先二娘可怜他年纪轻轻没了娘,待他还是不错的,有口吃的绝对不会少了他的,可是这二娘呢,成亲三年无所出,他爹爹态度就开始不行了,这好歹是花了价钱的,虽然模样性子都不错,但是好看不能当饭吃,天一黑都一样,不下蛋的母鸡,她没有存在的意义啊。
久而久之的白眼冷待之下,再后来这位二娘发觉问题都出在子嗣身上,对小二哥开始看不过眼了,稍有不顺心的,少不了他的一顿棍棒享受,他爹身体本就不好,看着想帮忙也拦不着,不给添乱都谢天谢地。
他的童年,可以说完全活在苦厄阴霾之中,连父亲给他最后那一丝温暖,都在几年前烟消云散。
小二哥因为年纪小反抗无能,逃跑也没有路子,总不能出去流浪挨饿,于是非常怨恨,以至于成年后他的性子已经慢慢的扭曲,脱离轨道,不同常人。
倘若是有钱有势的人,只要能多糊弄点银子来,他完全是奴颜媚骨那一套,倘若是损害他利益的,则截然相反。
他可以对不起别人,别人绝不能对不起他,二娘打了他,他因为幼时的恐惧不敢打回去,只能在别处发泄怒火,比如说,让我和慕白往死里刷碗!
原来我那天看见他脸上的淤青,压根不是刺青,而是二娘殴打所致。
大家都是人,人为什么要为难别人呢?
诚然,有些人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快乐更是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
我也没指望他来回答我的问题,因为第七日我与慕白刷完碗前去寻他,他在冰凉的地板上摩擦,连魂都不见了。
我心想这是遭了报应,谁叫他残酷无情地逼迫我们干不愿意的事。
在这马革裹尸的年头,每天阴差们都有数以万计的勾魂任务,典狱都快满员了,我自然也没放在心上,与慕白挖了个坑将他埋了。
我们又在这个小镇上溜达了七日,七日对于冥府来说,不过短短一瞬,倒是无人发觉,期间慕白又带我吃了许多不曾见过的美食。
但到底是边陲小镇,很快便没什么新鲜事物能引起我的兴趣,我也该回家了。
慕白漫无目的地跟着我,事无巨细地照顾,着实是个非常合格的属下。
……
玄明好些日子没有出现,乍一出现我还在面馆呼哧呼哧吸溜面条,他也不管旁的,风风火火就道:“殿下不好啦!”
“我好着呢,吃嘛嘛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