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一僵,那是了,小叫花子的碗能干净到哪里去,他便自顾自喝了两口,耷拉着脑袋不再和她说话。
也许是太无趣了,她问他叫什么名字,他搔了半天脑袋,最后没有回答,说他是天帝侄子,说出去谁信啊,不得把他当傻子一样笑话,何必多此一举。
这个堕神说吃了他的馒头,以后要罩着他,他不以为意,一个连馒头是什么都不知道还和他窝在一个破庙里的人,能厉害到哪里去,只要不让他跟着挨打也就罢了。
松音把自己的草垛让给她睡,后半夜尿急,出去解手。回来时多了两个休息的混混,他认得,以前讨饭时因为没钱上交给他被他们扁过,心中有些发毛,只见草垛上她轻咳了声,俩混混突然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狂喊大哥饶命,再也不敢了。
松音眼前一黑,腿一软差点就跪下去。于是退了一步艰难的抽回他的小瘸腿,发现有点天旋地转。
“怎么回事?”这难道是他还没醒过来的噩梦?于是他连抽自己两个耳光,发现脸上火辣辣疼得厉害,她没忍住笑意。
天亮以后那两个人几乎马不停蹄连滚带爬的奔逃出去,活见鬼一般。
火光照的破庙亮堂堂的,夜里松音一直没有睡着,一是心中对于两个混混的存在多少有些畏惧,二是忽然多了个人睡不下,他不时偷偷打量她的方向,发现她翻了个身,草垛沾染了红色的液体,他问:“你受伤了?”
她面对着他笑说:“小伤,不要紧。”
她是个神仙,说不要紧应是真的不要紧,松音因她的笑而迷醉,低头把脑袋埋在胸前,不敢再看她了。
后来他知道她叫溪河,是远古的神女,至于为什么会被流放……额……是来到蛮荒,她从来没提过。
第二天她不见了,松音没怎么放在心上,他打心眼里已经觉得昨日的相遇是这位神女的一场恶作剧,谁知道傍晚她又回来了,还带了一只烧鸭几张卷饼,他的眼睛在发光。
风雪断断续续,眼见着没什么行人,松音打算偷懒,反正他一顿吃饱三天不饿,又窝在角落里打算用睡觉来打发时间。
临睡前他偷偷瞥了她两眼,看见她大马金刀就坐在他面前,他着实吓了一跳。
她撩起他干枯如杂草的长发,又摸了摸他削瘦的脸廓,叹了口气:“小瘸子,当乞丐当到你这份上也是浪费这条瘸腿了。”
“什么……什么意思?”他为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吃了你的东西住了你的地方,你就是我的恩公。”她顿了顿,又将他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打量了无数遍,目光像是凌迟一般,最后终于虚空结印将一道红光拍在他的脑门上,丝丝缕缕的光线钻入他脑袋里飞快不见了,她说,“所以,在我报恩之前,你还不能饿死。”
松音被她那股凶煞气势所震慑,点了点头,不过既然是做乞丐,有上顿没下顿,饿死是难免的,但他也不敢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