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们也不熟,行吾从别人那里听来只当做一个闲谈,现在他觉得碧若太难了。
天帝当时不管不问将她嫁给自己,可能是为了打发一个累赘。
转眼就能将她嫁给月神,是因为能月神带来的利益不可估量。毕竟牺牲一个女儿的幸福就能笼络一个远古大神转生的神尊,简直不要太划算了。
无怪乎碧若那样低调,一个没娘的孩子,倘若像火神那般风风火火,恐怕早就尸骨无存了。
月神却觉得幸福来的有点突然,心情大好的他为了早早打发行吾,直接告诉他铃兰的踪迹何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月神为什么对碧若有意思不在行吾的管辖范围内了,他觉得天大地大还是找媳妇最大,于是挥别了这位神尊。
可再找到铃兰的后果却不是他能承受,当日那天真烂漫的小兽已然再次度过天劫,成了婀娜多姿的少女,眸色冷若冰霜。
她说,行吾,不必再寻我,我们不合适。
行吾追问她为何,她说,救命之恩不言谢,能陪伴你整整三千年已算是仁至义尽,从此以往不必再往来。
行吾仍相信她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那时他修为已经大打折扣,为了进冥府不叫人发觉,他当机立断剔除了自己仅存的两块仙骨。
不料她宁愿在火神身旁当个毫无存在感的仙侍,也瞧不上他。
行吾当然要问一个为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却有些残酷。
不厌其烦的她告诉行吾,她不甘做一只平凡的灵兽,从小她就有一个母仪天下的梦想。
她在兽族长这么大,迟迟不能化形,引以为傲的美貌无处展现,一直是最为低微的存在,任何兽类都能践踏她,她无比憎恨。
而且灵狐大多生性狡猾,一直为兽王所忌惮不喜,她每年的生辰都在祈求上苍,希望她的真命天子驾着七彩祥云来解救她于水火之中。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落空,她已经不再奢望,可是心底的期盼仍在。
行吾固然是个好人,可谁叫他一无所有,谁叫他无权无势,倘若那场天劫救了她的不是行吾该有多好,也许会有一个尊贵如天帝那般的神明,带给她无尽光明和向往的未来。
成为行吾的侍女,她日日蝇营狗苟,总要要瞧看别人的眼色,倘若心中有什么委屈,她也无处诉求,只得自己吞咽,她真是怕了这样的日子。
所以,她勇敢的踏出那一步,若能榜上天帝,哪怕只是做个天妃也好,总不至于再让人糟,蹋。
所以行吾问她:“我在你眼里这样不堪?你陪伴我不过是报答救命之恩,看我可怜?”
铃兰转身头也没回,话都说尽,倘若他是个神仙,总不会再缠着她不放了吧。
行吾只觉得五雷轰顶,接受不能。从前爱她的淡漠与超凡,如今知道她那些无所适从都是虚妄,都是假装,他一度感到迷茫。
这一场劫难历经三千多年,当那些陈年爱恨都一一放下,究竟谁是谁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