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见唐岄的次数并不多,但还是见过几面的,唐岄是阿忠这不长的人生当中,所见过的最不一样的女子。
以他对唐岄仅有的了解和记忆来看,她向来都是一个自信满满的人,永远都是英姿飒爽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僵硬的转过身去,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小姐,您何出此言啊?”
唐岄忽然哭了起来,这让阿忠顿时不知所措,连和女孩子说句话都让他紧张的手不是手,脚不是脚,更别说面对女孩子哭了。
他睁大了双眼,不知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急得直跺脚。
唐岄一边哭泣一边道:“我以为我能做好一切,我总是那么自信,当初给他下忘忧散,带着他离开扶溪是这样,现在以死相逼要救他也是这样。
我总是喜欢孤注一掷,谁的话都不听,总以为自己做的都是对的,可是现在,我把他害成了什么样,害得他昏迷不醒,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我却鼓不起勇气去救他,我真是没用!
自己选择的路,却在紧要关头拿不定主意、选择退缩!这样的自己!真让人恶心!”
这对坚强自信了十几年的唐岄来说,无疑是致命的一击,就像一把利剑狠狠扎进她的心口,在心口留下痕迹。
在她给陆知沨下了忘忧散,酿成错之后,她想弥补,想证明自己的想法和所作所为是正确的。
于是她又选择孤注一掷,拼死都要救陆知沨,病也得了,表叔也威胁了,做了那么多的努力,那么多事。
可到头来,却得出个这样的法子,更要命的是,她开始动摇了、开始纠结了,勇气一点一点的在退缩,逐渐的开始怀疑自己。
她就是想帮陆知沨报仇,想帮陆知沨登上顶峰,也想查明母亲的死因,和陆家灭门案真正的幕后黑手,可这一切,怎么就这么难?!
“娘,娘。”唐岄逐渐泣不成声,“我好想您,娘。”
唐仕仁透过前堂的后窗看到了这一幕,但他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来打扰她,看了一会儿后,心事重重的皱紧了眉头,然后默默的,合上了窗户。
唐仕仁知道这孩子要强,现在对她说什么都没有用,她现在动摇、怀疑自己,对她来说,或许是件好事,或许能让她学会更加全面的去考虑事情。
可他,终究还是不懂唐岄,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在对她好。
阿忠立了半晌,一颗心本来紧张的不行,狂跳不止,一瞬间,就莫名镇静了下来,道:“大小姐,您别这样。”
阿忠虽然不知道唐岄之前经历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她口中所说的那个他指的是谁,但他能听得出,唐岄已经丧失了自信心,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阿忠道:“您在我的印象里,一直,都是一个阳光自信的女孩,阿忠虽然不知您遇到了何事,但阿忠知道,您一定可以的。
您遇到的事,还不至于让您怀疑自己,如果,您都怀疑了您自己,那么,还有谁会相信您可以的呢?
您想想,如果某天,您完全失去了自信,您就会一直一直牺牲自己的想法,去迎合别人,到那时,您就失去了自己,一辈子只为别人的想法而活,这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阿忠知道,在所有人都否定的目光下,和一次又一次的失败里,还坚定不已的坚持着自己的想法,这是一件非常艰难并且压力巨大的事。
可是,师傅教导过我,好走的路,一定不是对的路,所以,阿忠觉得,有自己的想法,敢于坚持,是一件非常厉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