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朗宁疑心甚重,用人极其考究,所以几十年来都不曾换过班底,更不曾主动招进新人,怎么会忽然出现一个陌生的面孔。
欣儿想起前几日听下人们嚼舌根时,说家主带了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在身边。
对于这人的来历,大家众说风云,说他一定是有什么深厚的背景,要么就是有什么厉害的过人之处,才能讨得家主的信任和欢心。
甚至还挤走了文伯。
文伯可是贴身侍候了家主几十年,从年少时开始,就一直跟在家主的身边,现如今五十又三,一直都是兢兢业业、诚诚恳恳,十几年如一日,深受家主的喜爱和信任。
这人,竟然连文伯都能顶替,得多大的来头!
不过,主人们的事,一个下人怎么插的上嘴,他们的决定一定有他们的道理,作为下人,尽管努力认真的执行命令就是。
混口饭吃而已,其余的,不归自己管,也管不着。欣儿努了努嘴巴,弯下腰抱起地上的盆子,转身往后泉去了。
唐岄独自在屋里,百无聊赖,再加上此时此刻的身心状态,是有史以来最轻松的,于是一个恍惚之中,便睡熟了过去。
梦里,她又回到了扶溪。
自从她离开扶溪的这近五日以来,一直在重复的做着相同的梦。
梦,都是从她与陆知沨那顿最后的午餐开始,梦里的二人,也是不欢而散,但不同的是,在那后来,陆知沨主动的来找她道歉了。
并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赶她走,要与她一起努力、坚强的生活下去。
还说有朝一日,一定要称霸武林,为家人报仇雪恨,然后,带领着整个武林,走向和平,不会再让任何流血事件发生了。
可是,第二天,陆知沨就不知去向,唐岄满城慌忙的寻他的身影,却遇上了魏君涵。
魏君涵身后押着被五花大绑的陆知沨,此时的陆知沨,眼神忽然恶狠狠的盯着她看。
还说她毁了他的一生,说她负了他,说因为唐家,陆家才会被灭门。紧接着就像一条疯了的野狗一般,张着血盆大口直直向自己扑过来。
唐岄一声惊叫从榻上坐起来。
尽管这个梦她已经做过了很多次,但每一次都会给她带来同样的惊吓,每一次,她也都是被惊醒过来的。
唐岄坐在榻上不住的喘气,手轻轻抚着胸口,心脏在胸腔里跳动的厉害,她不禁有些奇怪,自己为何会一直反复的做同样的梦。
更可怕的是,她竟然冥冥之中感觉,这个梦,是那样的真实。
可,现实中的陆知沨,并没有在那顿午餐之后去向她道歉,那这梦里真实的地方,到底在哪儿呢?
唐岄摇了摇头,决心不再去想,许是自己长时间以来压力过大,没有休息好,放松一段时间就会没事。
她叹了一口气,穿好鞋子下床,推开窗户,一道温暖的阳光投进来,映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院里的花圃,花圃里的花都是她最喜欢的雏菊,在她看来,雏菊代表新的生命。
有新的生命,就会有新的希望。
看来,还是爹爹最了解自己。
她弯起嘴角笑了笑,绽放出,发自内心的幸福的笑容。
她拿起昨日被她胡乱扔在床榻角落里的包裹,悉心整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