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贵人,为何不吃?”
皇帝夹起一只鸡腿,慢条斯理啃完,语带疑惑的问道。
谢谢,我气饱了。
王思棠心里腹诽,面上还尽量露出温婉的笑。
“可是刚才吃多了?”皇帝夹起一块排骨,一口啃去肉多的地方。
你才吃多了,王思棠感觉名为理智的弦正在飞速消失。
“或是今日这燕窝粥熬煮得不合心意?御膳房该敲打敲打了。”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满足的何止是皇帝的口腹之欲?
王思棠胸口憋闷,口水泛滥,眼冒绿光。
“也对,下回换成极品血燕。”大肘子炖得软烂,夹起来颤颤巍巍的,往酱汁儿里一蘸,油脂四溢,汁水饱满,绝对的硬菜……瞬间入了龙口。
“咕噜!”
王思棠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顿时喉咙如针刺般疼痛,心里本就难受,这会儿再也忍不住了,眼圈儿瞬间就红了,大滴大滴眼泪啪塔啪塔往下掉……
收回伸往蜜汁全鸭的银筷,皇帝讪讪摸了摸鼻子,心知这是把人逗狠了;
病美人无声垂泪……蛮可怜的。
心中难得升起一丝愧疚,皇帝视线在满桌的大鱼大肉中扫过,勉强从中找出唯一能让病人入口的肉冻,拿起来尝了一口,味道不错,便伸长胳膊递到了王思棠面前,却忘记了这肉冻是凉的,伤了喉咙的人吃不得
从未伺候过旁人的皇帝陛下有生之年第一次给人“布菜”了,自以为他已表达了足够的歉意,便理直气壮的责怪道:“爱妃需得懂事些,口腹之欲当克制,养好身子要紧。”
缩在角落的郑得贤默默捂住脸:哎哟,圣祖爷诶!
婉荣姑姑却心疼坏了,顾不得冒犯,一瘸一拐上前拿了锦帕给王思棠擦泪:“皇上恕罪,小主这是伤处疼痛难忍了。”
皇帝不悦的看向打扰了他的婉荣姑姑:“朕记得你,未能护住主子……你那三十大板谁打的?”
婉荣姑姑吓得扑通一下跪了地。
啪!
王思棠脑子里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彻底崩断,她伸手一掀桌子,没掀动,又拿起面前那婉燕窝粥,啪地一下摔在地上。
寂静。
随即里屋外屋,整个秋水居全部人都跪了下去:“皇上恕罪。”
唯独王思棠没有跪,她泪眼朦胧的瞪大眼珠子盯着皇帝,大有你死我活的架势。
皇帝……
皇帝颇为新奇的看着面前气得微颤的小姑娘,心里纳罕,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摔碗,这种体验平生仅见,感觉……啧啧,还不耐。
秋水居里寂静无声,有宫人从门外隐约看到了里面跪着的太监宫女,惊得捂住嘴飞奔着离开了。
所有人都以为完了,包括王思棠,冲动过后渐渐开始后悔,那可是皇帝啊。
“爱妃息怒,朕知你受了惊吓心绪不宁,朕不怪你。”
就在所有人都绝望之际,皇帝一脸和煦开口了:“知道你是馋肉了,朕这就让人收了这满桌俗物,让它们馋不着你,如何?”
王思棠懵了,眨巴眨巴眼睛把眼泪收了回去,看着皇帝,满脸的无辜与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