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轩还是摇头。
“……总不至于要拉你当驸马,”王永雁也是服了:“你倒是说啊,我连你的心思都猜不着,我还能猜到皇上的心思?”
王永轩长叹:“你可知一个地儿?东面悬崖峭壁,南面瘴气横生,北面密林荆棘遍布,只留西面一个出口……”
“嗬!”
王永雁直接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稻香山?”
王永轩沉沉点头。
终于知道自家二弟那难看的脸色为那般了,王永雁也是气得不行:“那可是癞病,皇上竟要你去接触癞病,你可是他师弟,如花似玉的师弟。”
这话说得,王永轩翻了个白眼:“师弟怎么了?妙山王还是皇帝的亲弟弟呢,此事也有他一份。”
王永雁只是一时惊诧,此时却是冷静下来了:“我曾在《黄帝内经》里看到:疠者,有荣气热俯,其气不清,故使其鼻柱坏而色败,皮肤疡溃。风寒客于脉而不去,名为疠风。如此恶性的传染病,比之瘟疫也不逊色多少;
八年前,也就是先帝在位最后一年,疠风爆发,当时朝中便有人提出将疠风病人全部杀死,焚烧尸体,以绝后患,更是杨我大坤之天威,那时你还未参加会试,我也还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
王永雁看了脸色难看的弟弟一眼,道:“此事也就私下里说一说,幸而当时在位的是先帝,若是换做当今,只怕就下令了;先帝性子软和,当时又已病倒在床,对病人颇有同理心,自然不愿意自己手上出现那般残忍之事,便找了丞相、先帝太傅、以及国师讨论出了个折中的法子,便是将这些病人圈禁在城外稻香山上,重兵把守,由朝廷负责其生养死葬,才有了此后数年的安稳。”
“安稳?”王永轩嘲讽一笑:“被世人遗弃,成日里像畜生一样被圈养着,何来安稳,不过是眼不见为净罢了。”
“不错,就是眼不见为净,据说一开始还好,食宿都是不错的,时日一久,许多人渐渐将此事抛之脑后,负责供给的衙门便也渐渐不上心了;到如今怕是一年到头都见不到点子荤腥,里面的病人活得是一日不如一日,但朝廷拔给的银子却是从未断过,想也知道是落入了某些人的腰包了。皇上早晚要查的,只是万没想到这差事竟会落到你的头上,真不知该说你是背运还是走运。”
王永雁抓起桌上的茶壶,对准壶嘴喝了一大口凉水,被凉得一激灵,叹道:“办好了你小子不说自此飞黄腾达,那也必定能够顺风顺水,办不好……那我王家大门被人泼粪的日子怕是会长长久久喽。”
王永轩的心思早已沉浸到稻香山的事情中去了,也不说话,站起来就往外走,王永雁忙一把把人拦住,叮嘱道:“不许以身犯险知道不?山上重兵把手防的是病人跑下山,山下却是无人把守的,你花钱找人去查,不许亲自去知道不?”
王永轩蹙眉勉强点点头:“我不走近。”
看着他的背影,王家大家长王永雁忍不住又薅了一把头发,愁得不行,想也知道他这二弟必定会亲自去查;他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好一阵儿始终没想出更好的办法,只得叫来贴身小厮东来,让他留意妙山王的动向,准备改日去找妙山王聊上一聊;
这才又皱着眉头往宝善堂去了,心里那叫一个憋屈无奈:这一个个的,咋就这么让人不省心哟!
宝善堂里,王老太太早就等着了,热茶点心备得齐齐的,一看到大儿子的身影忙将人叫到身边,就问:“今儿怎地这么迟,老二呢?没和你一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