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含沙射影啊!
武美人笑了:“随她折腾,若是她要出去,记得来报。”
“是。”
凝霜楼。
若梦一脸担忧道:“主子,秋水居那位都一个月没有动静了,怎么突然……”
梁荣华缓缓摇头,手中不急不缓勾画着富贵牡丹图的花芯:“便是双绮宫拔得头筹的那位从此沉寂,她也不会泯然大众。”
若梦不解:“可主子不是说双绮宫那位心机深沉,更胜一筹吗?”
“单就手段计谋来说,自然是的,”梁荣华浅笑赏画,“可这世上有些事情偏偏不是有足够的智谋就一定能够得偿所愿的,比如说运道;秋水居那位的脾性明显合了皇上的口味,在这宫里,皇上的喜好为第一。”
“主子明明知道皇上喜好什么样的,为何……”
“学不来的,就如同这画儿,画虎画皮难画骨,还是做自己好。”梁荣华缓缓抬头,视线看向远方,有些怔然,她其实是起过心思的,那么鲜活儿的性子,多让人羡慕啊,可仔细思虑后到底是放弃了,她爱皇上,很爱,可却不愿意如同她妹妹那般爱得毫无底线的疯狂。
惟愿求得一儿半女,缓缓图之吧。
景华宫。
景妃披着雪白的貂皮外裳,靠做在床上,手中端着一碗润肺补血汤,小口小口喝着;
一口,两口,三口……
到第四口的时候手微微顿住,然后激烈的颤抖起来,到底是狠狠将碗砸了出去,可惜上好的雕花木碗砸在地上却只发出沉闷的轻响,除了汤水洒了一地,清扫之后也就了无痕迹了。
“娘娘……”成嬷嬷语带乞求:“养好了身子,才有力气收拾那该死的小贱蹄子啊,这满宫的女人谁瞧得上她,她的下场不会好的,只是迟早的事情。”
“呕……”
回应成嬷嬷的是景妃惯常的干呕,自从上回在慈安宫被气吐血后,只要一提到安嫔,她就会干呕不止,太医院每日都来问诊,就是没个确切的结果。
“我可怜的小姐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成嬷嬷心疼的轻拍景妃瘦弱的背:“娘娘,咋们不听不想好不好,奴婢求您了。”
景妃并不言语,只微微摇头,沉默良久后沙哑开口:“你说她怎么就那么鲜活,那么可爱,那么有朝气呢?”
成嬷嬷听得心酸,只能尽量宽慰:“不过是仗着年轻,可人都有老的时候。”
“又会说话,会撒娇,会勾人……”景妃的声音逐渐带上一丝凌厉:“跟个戏子一样,装疯卖傻,癫狂痴缠,竟就让皇上迷上她了,我怎么甘心,怎么甘心呕呕……”
她双眼充血,神情扭曲,状若疯癫,那模样瞧着倒像是要得癔症似的,成嬷嬷心惊,觉得不能再这般下去了,她一咬牙,心一横,道:“不就一个安嫔么,何至于将娘娘逼成这样?您当年勇闯军营的气魄呢,都去哪儿了?
你是什么出身,她是什么出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奴婢说句不好听的,婷兰殿、凝霜楼、听雨楼,哪一个的威胁不比她大?你把心思都花在一个身若浮萍的人身上,依奴婢看,实在不值。若是娘娘怪她抢了皇上,说句狠的,大可想法子将她杀了,皇上还能惦记个死人多久?”
成嬷嬷也算是豁出去了,到底是她奶大的孩子,用这样的法子她敢保证至少有八成把握让其清醒。
果然,景妃先是一僵,继而诧异的看着成嬷嬷,然后眼神涣散的怔愣了许久,竟是微微一笑,长长舒了口气:“嬷嬷,您点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