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就那么会说话呢,那一字一句,跟戏文里的词曲儿似的,痴笑怒骂嗔,活灵活泛,凭生灵气,就,就使劲儿的往人心窝子里钻、扎、刺,将皇上的魂儿都勾走了,如今连太后娘娘也被她迷惑了,只看得到她的好,眼里就再无旁人,这后宫,形同虚设!”
在场众人随着她的话,脸色剧变!
王思棠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想着这孙婉仪发什么疯呢,可仔细一听,好家伙,怎么像是冲着她来的?
不对,本来就是冲着她来的!
王思棠惊得跳脚:“太后,她她她是什么意思?想给我扣个魅主的名头?”
孙婉仪恍若未闻,慢慢说着,不像是在指责,更像是在静静诉说着什么,红嬷嬷询问般看向太后,太后摇了摇头,脸色阴沉:“让她说!”
“没有她安嫔,这后宫人人都有一口饭吃,可自从有了她,这宫里有一个算一个,谁还能够安心养老呢?她把大家伙儿的路都给堵死了呀……”
“胡言乱语,一派胡言,”王思棠气炸了:“我拦你们什么路了?我让你们吃不上饭了?你们养不养老管我屁事?我养老我又问谁去?”
“她怎么就那么与众不同呢,”孙婉仪像是压根儿没有看到王思棠就在她跟前儿,眼神空洞,无泪凝噎:“明明是个乡野丫头,明明该目不识丁,粗鄙不堪,明明上不得台面的该是她才对啊,为何,为何……”
“是,我承认我是乡野丫头,可谁规定乡野丫头就该粗鄙不堪?还目不识丁,你是不知道我爹是谁是吧,我告诉你孙婉仪,我改明儿就让我爹考个状元回来你信不信?!”
崖香和海芋猛然看向自家主子,一脸惊愕,便是冯嬷嬷也嘴角狠狠一抽。
“状元?”孙婉仪似乎终于被刺激了一下,眼神木讷的向着王思棠移动了寸许,空洞的眼神依然没有看到实处,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沉闷娇笑,无比怪异:“是了,谁见过后宫女人还要习文写字的,又不需要考个女状元,可皇上偏要她学,还要亲自教,亲自检查,你来我往,郎情妾意……”
“嗯,有吗?”
王思棠挠了挠头,思绪定在这上头不过一秒,瞬间注意力再次回到之前:“我告诉你,别看不起乡下来的,这就不是出身的事儿,这是事关本人的人格魅力,人格魅力你懂吗?就好比有些人生来就比较讨人喜欢,有些人呢,就很容易引起别人反感,人又不是黄金白银,凭什么人人都喜欢你啊,孙婉仪,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两人相对吵架,一方阴雨绵绵,暗沉无光,一方艳阳高照,七色彩虹飘荡,众人恍惚觉得整个秋水居被凭空分成了两半,莫名喜感。
“还有,”王思棠可不觉得有喜感,气得忍不住上前抓住孙婉仪肩膀一顿摇晃:“孙姐姐,婉仪娘娘,你以为在这里装一阵惨哭一阵痛,就能逃脱今天的责罚,你对嫔妾不满又如何,还是先来说一说你假孕的事情怎么样?”
话音刚落,王思棠只觉得眼前亮光一闪,她下意识往后一倒,一个侧滚往旁边翻去,呲啦一声,她惊惧回头一看,就见孙婉仪手里紧紧捏着一把锋利的发簪,此时那发簪只剩下半截,有着锋利尖端的那半截正陷在王思棠厚厚的裙摆之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