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婕妤一时无言以对,心里将孙婉仪骂了个死去活来,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
“更何况她竟假孕……”武嫔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陈婕妤,毫不客气质问:“婕妤娘娘不是说每日都有太医替孙婉仪问诊吗,那这假孕一事,妹妹是不是可以大胆猜测,并不是孙婉仪一个人的主意……”
“武嫔,你别小题大做,此事本主不知。”
这武嫔竟如此难缠,短暂交锋,她完全落了下风,陈婕妤心里惊骇,自己往日竟将这么一个能人给忽略了!
“更何况,武嫔,此等大事岂是你个区区嫔位可以过问的?”
陈婕妤傲慢的扬了扬头,并不让人看出来她对武嫔的忌惮。
“二位无需为此事争吵,陈婕妤因着孙婉仪是婷兰殿的人而为其求个情,武嫔因着与安嫔关系亲近,自然为她打抱不平,这说明二位均是有情有义之人,不算坏事。”
梁荣华忽然开口,语调不急不缓,她向来气质卓绝,一言一行自有韵律:“太后娘娘,嫔妾斗胆,私以为孙婉仪该死,赐她丈尺白绫最是合适;可今日亦是大喜之日,双良媛和汪贵人双双身怀龙嗣,此等时候却也不宜见血,孙婉仪的命不值钱,可若是因为她一条贱命惊了龙子凤孙,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一番话下来,无人不点头觉得有理。
太后也微微颔首露出满意表情。
武嫔蹙了蹙眉,暗叹一声可惜,知道今日这孙婉仪到底是要留一条小命了,不由略有愧意的看了王思棠一眼。
王思棠回以微笑,告知她无事,事实上连她自己都没有做好要一个人小命的准备,在她心里孙婉仪到底罪不至死。
她静静注视梁荣华,知道这个心思缜密的女人一旦开口,必定是做足了准备的。
果不其然,梁荣华继续道:“宫里闲置的宫殿不少,夺去品阶,贬为奴婢,送去冷宫,封锁宫墙,给口吃的就行,如此当做猫猫狗狗圈养起来,留她一条命又何妨?安嫔妹妹,你觉得此法如何?”
“甚是解气,极好!”
王思棠莞尔一笑:“太后娘娘,嫔妾也觉得孙婉仪罪不至死,为难的反而是她的癔症,为免她再闹出事端损了皇家颜面,就让她在冷宫关一辈子吧。至于贬为奴婢,嫔妾觉得没必要,她毕竟侍奉过皇上,贬为奴婢人人皆可践踏,损的还是皇家颜面,就留个空头品阶给她吧,也算是全了她的念想。”
漂亮话谁不会说,既然都要留一命了,不妨做得再漂亮一点,她想了想,又道:“若查实孙婉仪的癔症只是偶发,并非家族病症,可罪不及家人,太后娘娘,都是嫔妾愚见,您觉得还算有几分见解否?”
“嗯!此事就这么办,既然是双喜临门,那不妨再加一喜,”太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安嫔和武嫔一眼:“皇帝日前告知哀家景妃娘娘因身子不适,近期不宜出宫走动,这协理后宫的事就暂且交由武嫔接手,她乃皇帝亲封嫔位,又是武铁头的女儿,朝堂明言“子承父业”,对律法案件颇有见解,往后这宫里诸事少不了她过问一二。”
陈婕妤脸色微沉,梁荣华眼皮子一跳,两人暗暗对视一眼,并不言语。
“接下来的事情便由武嫔处理,”太后起身,视线扫过三人:“陈婕妤、梁荣华、武嫔,你三人近日辛苦些,冬至赏梅宴也该操办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