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附议!”
“臣附议!”
这位老翰林虽无实权,但身份搁在那里,他一开口,便有无数读书人齐齐附和,俨然一副逼迫帝王服软的架势。
楚丞相等一干对皇帝脾性颇为了解的大臣不禁暗暗摇头叹息:多此一举,多此一举啊!
果然,皇帝淡淡一笑:“安嫔无罪,朕罚她乃家事也,与尔等无干。”
皇帝向来软硬不吃,当然,相比较起来,吃软不知硬。
原本皇帝还颇为恼怒安嫔,都已经将人打入天牢了,身为后宫妃嫔,接下来她的日子不会好过;可眼下被大臣们这么一逼迫,皇帝自然而然会觉得满朝文武,一大帮子大老爷们儿欺负一个弱女子……
可不就得护着?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皇帝的女人,是能随意判罪折辱的?
王永雁忍不住咧嘴一笑,大步出列:“启禀皇上,安嫔娘娘有错,错在她实话实说,错在她给那些深陷囫囵的苦命女子指出一条鱼死网破的明路,错在自此以后,诸位大臣都将无法随心所欲去烟花场地……嫖了!”
文武百官齐齐看他,目光如炬。
“王大人,慎言!”
有老学究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显然已是怒火中烧。
这时,光禄寺少卿卫大人缓缓出列,他所在位置靠后,平日里又是个锯嘴葫芦,直到开口,众人才注意到他。
“启禀皇上,安嫔娘娘所犯不过口舌之误,妇人长舌,自古有之,不足为奇,小惩大诫即可,眼下最重要的是稻香山之事,疠风之可怕毁天灭地,诸位同僚,莫要轻重不分,缓急不辨呐!”
寒门学子最是知道民间疾苦,这一番话可谓是肺腑之言,然听在某些人耳朵里觉得这又是一条王家狗,顿时怒斥起来:“你枉读圣贤书……”
卫少卿敢开口自然不惧谩骂,不慌不忙道:“嫔娘娘之言虽然有悖于女训、女德,然真被逼到动用那等激烈手段的都已不在需要遵守女训、女德之例。人之将死,是一死了之,还是事前出一口恶气……臣更偏向于后者。”
“你,卫贼,你……”
几个平日里最喜欢流连秦楼楚馆的官员气得面色铁青,指着卫少卿鼻子想要破口大骂,然终是顾忌这是朝堂之上,不敢胡言乱语。
卫少卿淡淡一笑:“禀皇上,臣不敢担一个‘贼’字。谁人都知臣家有悍妇,从不去勾栏之地,亦从未逼迫任何女子,实乃无法理解诸位大人的滔天愤怒。”
这话说得绝妙,其中嘲讽之意让一众朝臣哑口无言,想要反驳吧,但凡开口就等于自动对号入座,承认自己时常去哪不干净之地,欺负可怜女子……
这时,武官中一位身穿铠甲的将军出列,甲胄相撞,叮当有声。
一脸络腮胡子,声音瓮声瓮气,道:“对待敌人,最常做的就是狠狠报复回去,尔等做得,那些可怜女子为何做不得?
不就是报复的手段少见了些嘛,又不是没有先例,前朝名妓朝洛儿被人陷害流落青楼,遭受非人之苦,最后她临死之前不就故意将那脏病传给了几乎半个梁都的男人吗?事后但凡没有欺辱过她的人谁不赞她一句骨气铮铮,骂那些畜生一句活该?”